4月14日晚7時，全國民營文藝表演團體(ti) 戲曲折子戲展演的一場演出，即將在浙江省台州市路橋區方林村文化禮堂上演。很多觀眾(zhong) 來到文化禮堂，沒有進入劇場，而是舉(ju) 著手機掃描起演出海報上的直播鏈接二維碼。“回家邊看直播邊吃飯，兩(liang) 不耽誤”“現場位置太靠後，不如看直播效果更好”，觀眾(zhong) 紛紛表示。全國民營文藝表演團體(ti) 戲曲折子戲展演，持續三天，共有20多家平台進行了線上直播，觀眾(zhong) 達幾百萬(wan) 人次，大大滿足了觀演需求。

　　之前曾有人預計，隨著線下演出的複蘇，線上演出將逐漸淡出。如今，線上演出不僅(jin) 沒有淡出，還成為(wei) 很多演出的“標配”。當下的線上演出，如何與(yu) 線下演出相互促進、共同發展，又如何不斷出新出奇出彩來滿足觀眾(zhong) 的審美需求，針對這些問題，記者進行了采訪。

　　線上線下“雙演融合”加速推進

　　線下演出恢複了，線上演出還會(hui) 持續嗎？中國演出行業(ye) 協會(hui) 近日的一項調研給出了答案：60%的從(cong) 業(ye) 機構表示線下市場恢複後依然會(hui) 嚐試線上演出。“這說明演出行業(ye) 的數字化拓展，是個(ge) 不可逆轉的方向。”中國演出行業(ye) 協會(hui) 副會(hui) 長兼秘書(shu) 長潘燕說。

　　疫情期間，線下演出近乎停擺，而線上演出為(wei) 演員和文藝機構開辟了“第二舞台”，增加了收入渠道。比如，2022年各類文藝表演團體(ti) 線上演出直播和錄播達1.21萬(wan) 場，線上觀眾(zhong) 人數達57.3億(yi) 人次，線上演播收入超過2.43億(yi) 元。中央民族樂(le) 團、中國交響樂(le) 團、中央芭蕾舞團等國家級文藝院團均已啟動線上演播。

　　除此之外，個(ge) 人進行的線上演播活動更多。以抖音為(wei) 例，2022年該平台上演藝類直播超過3200萬(wan) 場，場均觀看人次突破3900人，相當於(yu) 每天都有近9萬(wan) 場中等觀眾(zhong) 規模的演出上演。演藝類直播打賞收入同比增長46%，超過6萬(wan) 名主播月均直播收入過萬(wan) 元。

　　不僅(jin) 如此，線上直播還開始反哺線下演出，讓“雙演融合”加速推進。對此，廣東(dong) 粵劇院一團團長文汝清感觸頗深。最近，文汝清帶著劇團到粵西地區進行春班演出，每一場都有一兩(liang) 萬(wan) 觀眾(zhong) 。這麽(me) 多的觀眾(zhong) 在以前不可想象，文汝清將其歸功於(yu) 線上演出。原來每次演出前通過直播、短視頻進行宣傳(chuan) ，很多粉絲(si) 會(hui) 慕名而來，看完演出後，不少人也會(hui) 開直播、發視頻。“就這樣，我們(men) 的表演被迅速傳(chuan) 播擴散到更多地方，線上演出與(yu) 線下演出相輔相成，相互促進。”文汝清說。

　　“第二舞台”需要新模式

　　線上演出產(chan) 生之初，新鮮感是左右演員和觀眾(zhong) 的重要因素。當線上演出常態化，“第二舞台”如何持續吸引觀眾(zhong) ，成了擺在平台和主播麵前的現實問題。

　　為(wei) 了利用“第二舞台”給觀眾(zhong) 帶來更好的觀賞體(ti) 驗，文藝機構和院團進行了一些有益的探索。2022年8月，北方昆曲劇院利用直播的多視角技術，發起了一場多視角《牡丹亭》直播，觀眾(zhong) 聽曲賞戲的同時，可以隨意切換台前、幕後、樂(le) 隊、舞美、互動聊天等，感受線上演出的新體(ti) 驗。2023年元旦，中央芭蕾舞團也與(yu) 抖音直播合作，帶來了三台經典芭蕾舞劇目的線上演播。其中，經典劇目《吉賽爾》是第一次在線上亮相。這次展播嚐試了線上付費觀看，帶來了新的票房收入。

　　在江蘇省戲劇家協會(hui) 副主席陳澄看來，網絡直播的低門檻，可能會(hui) 導致直播內(nei) 容泥沙俱下，應加強對直播內(nei) 容的管理，對提供優(you) 質內(nei) 容的主播進行扶持，限製低俗、媚俗、庸俗內(nei) 容的傳(chuan) 播。京劇表演藝術家孟廣祿表示，一些習(xi) 慣線下演出的演員，缺乏新媒體(ti) 素養(yang) ，對直播語境比較陌生，直播的內(nei) 容缺乏“網感”，難以引起青年網民的興(xing) 趣，浪費了向大眾(zhong) 展示自己的機會(hui) 。業(ye) 界專(zhuan) 家認為(wei) ，平台應從(cong) 產(chan) 品、運營、節目、培訓等方麵，加強對主播的扶持力度，通過直播內(nei) 容和直播模式的豐(feng) 富迭代，幫助主播、文藝機構拓展多元化的演出形式。

　　事實上，一些平台一直在進行探索。比如，作為(wei) 平台方的抖音直播，2022年以來，相繼推出“DOU有好戲”計劃、“舞蹈傳(chuan) 承”計劃、“DOU有國樂(le) ”計劃，為(wei) 優(you) 質內(nei) 容和優(you) 秀主播提供資源、流量、服務等方麵的支持。抖音直播相關(guan) 負責人表示，當下線上演藝正處於(yu) 關(guan) 鍵窗口期，抖音直播希望與(yu) 演藝行業(ye) 從(cong) 業(ye) 者一道，推動行業(ye) 向上發展，讓“第二舞台”煥發新的活力。

　　培養(yang) 新的觀演習(xi) 慣

　　“線下演出一兩(liang) 個(ge) 小時，雖然有人中途退場，但大部分人都能看完全場。同樣的時間，如果是線上演出，估計大部分觀眾(zhong) 都很難堅持看完。”在浙江音樂(le) 學院藝術與(yu) 文化管理高等研究院院長林宏鳴看來，線上演出如果想獲得持久的生命力，不能簡單地把線下演出的錄像往網上一放，而要不斷豐(feng) 富演出內(nei) 容供給。

　　他舉(ju) 例說，線下演出，觀眾(zhong) 看到的隻是舞台上演員的表演，舞台背後的東(dong) 西，如演員如何化裝、平時如何排練等，觀眾(zhong) 雖然感興(xing) 趣，但看不到，這些內(nei) 容完全可以通過線上直播的方式提供給觀眾(zhong) 。

　　吉林省和平大戲院負責人韋素芳介紹，疫情期間，他們(men) 舉(ju) 辦了大量線上演出活動，很多演員成為(wei) “網紅”。疫情之後，為(wei) 了更好地滿足觀眾(zhong) 的需求，在直播中，演員們(men) 除了自己唱歌跳舞，還教觀眾(zhong) 如何唱如何跳，變單向的表演為(wei) 雙向的互動，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過去，線上市場沒有培育起來，製約了戲曲等非遺的傳(chuan) 承。現在，不少戲曲演員通過直播獲得收入，提升了傳(chuan) 承非遺的積極性。正如湖北省戲曲藝術劇院嗩呐演奏員、抖音嗩呐主播王肖磊所言，觀眾(zhong) 在直播間付費“點歌”，民樂(le) 人為(wei) 他們(men) 帶來高水平演奏，二者形成相互信任、欣賞的觀演關(guan) 係，讓非遺傳(chuan) 承人獲得精神與(yu) 物質的雙重認可，從(cong) 而對非遺傳(chuan) 承事業(ye) 的前景更有自信。

　　不過，新的觀演習(xi) 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yang) 成的，此前一些文藝機構推出的“付費點播”模式，就因為(wei) 觀眾(zhong) 接受度低未能推廣。線上演出要想出奇出新又出彩，還要持續探索和創新。

　　（本報記者 韓業(ye) 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