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斤瀾誕辰百年,他留下怎樣的短篇小說財富
林斤瀾說過這樣一句話:“我的父親(qin) 一生隻做一件事,就是辦學校,辦小學;我的一生也隻做一件事,寫(xie) 小說,寫(xie) 短篇小說。”
林斤瀾是溫州籍著名作家,被譽為(wei) “短篇小說聖手”。他寫(xie) 於(yu) 1950年代的《台灣姑娘》、1980年代的《頭像》成為(wei) 當代文學史上的短篇小說代表作。今年是林斤瀾誕辰百年。5月7日下午,在第六屆“林斤瀾短篇小說獎”頒出後,一場小而溫暖的紀念懇談會(hui) 也在溫州舉(ju) 行。林斤瀾的女兒(er) 林布穀來到現場,聽大家談起父親(qin) 的一點一滴。
“盡管我如今歲數大了,但在這個(ge) 場合裏,我就是一個(ge) 小輩在說話。”新一屆“林斤瀾短篇小說獎傑出作家獎”得主葉兆言又一次想起林伯伯說過的那句“寫(xie) 作不要‘駕輕車走熟路’”,也想起林伯伯當年寫(xie) 作時的執著與(yu) 孤獨,“起碼在1980年代,你無法想象他能獲得這樣的哀榮。我非常感謝這麽(me) 一個(ge) 機會(hui) ,真的,讓後人做一些事情,讓後人記住他。”
他對短篇的堅持,值得後人學習(xi)
被問及“為(wei) 什麽(me) 專(zhuan) 攻短篇小說”,林斤瀾曾表示首先與(yu) 時代有關(guan) 。20世紀五六十年代,受人物和故事等因素約束,長篇小說必須是詩史。而短篇不是詩史,可以是一個(ge) 場景,一個(ge) 橫斷麵,寫(xie) 來靈活。作家程紹國在《上下求索——林斤瀾的文學之旅》中寫(xie) 到,林斤瀾完成小說分三步走:一是有感受,二是要思考,三是要表現,“‘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宇宙’,林斤瀾隻采‘一花’‘一沙’,這成了他的藝術態度和藝術追求。”
孫犁曾說:“在我們(men) 既繁榮又荒蕪的文學園地裏,讀斤瀾的作品,就像走進了別有洞天的所在。通向他的門戶,沒有柳綠花紅,有時還會(hui) 遇到榛莽荊棘,但這是一條艱幸開懇的路。他的作品不是年曆畫,不是時調,年輕人、好讀熱鬧或熱烈故事的人,恐怕不願奔向這裏來。他的門口,沒有多少吹鼓手,也沒有多少轎夫吧。他的作品,如果放在大觀園裏,他不是怡紅院,更不是梨香院,而是櫳翠庵,有點冷冷清清的味道,但這裏確確實實儲(chu) 藏了不少真正的藝術品”。
“林先生的成就是多方麵的,但他在短篇小說這一體(ti) 裁上的堅持和成就特別值得後人學習(xi) 。”第六屆“林斤瀾短篇小說獎”評委會(hui) 主任、中國作家協會(hui) 副主席閻晶明認為(wei) ,在優(you) 秀的短篇小說中,我們(men) 可以讀出作家對細節的追求、故事的裁剪、情感的控製,以及語言風格、地域風情和小中見大的寓意內(nei) 涵。我們(men) 可以看到大時代中細微的生活點滴,以及這些點滴閃爍著的時代大潮的光影。
“今天對一個(ge) 作家而言,比起長篇故事,短篇小說集的影響力往往相對弱一些。在這個(ge) 意義(yi) 上,短篇小說也值得獲得我們(men) 更多的關(guan) 注。”
有一種精神,就叫“林斤瀾短篇小說精神”
浙江省作協副主席、溫州市作協主席哲貴坦言,林斤瀾身上一直有兩(liang) 束光芒照耀著他:“一束是現實性。新中國成立後,林先生選擇以文學為(wei) 一生誌業(ye) ,他關(guan) 注現實,關(guan) 注時代,並發出自己的聲音;第二束是創新性,對於(yu) 文本、語言、意境,他一直有自己獨特的追求。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估計不會(hui) 有一個(ge) 寫(xie) 作者像林先生走得這麽(me) 堅決(jue) ,而且走得這麽(me) 深遠,這麽(me) 完整。”
在《人民文學》副主編徐則臣看來,林斤瀾身上不僅(jin) 有著現實主義(yi) 精神,亦有一種非常現代的精神。他想到林斤瀾發在《人民文學》2004年第十期的小說《去不回門》,當時林先生已經81歲了,“這篇小說用了一套地道的中國筆墨,一方麵拒斥著歐化的現代漢語,一方麵又努力向民間與(yu) 古典語言中尋找突破。一位作家寫(xie) 到81歲,居然還有如此巨大的創造力和反思能力。我們(men) 說有一種精神,就叫 ‘林斤瀾短篇小說精神’。”
首屆“林斤瀾短篇小說獎傑出作家獎”得主劉慶邦對“林斤瀾短篇小說精神”亦有很深體(ti) 會(hui) 。林斤瀾曾評價(jia) 劉慶邦的寫(xie) 作“來自平民、取自平常、貴在平實”,並形容劉慶邦為(wei) 寫(xie) 短篇小說的“珍稀動物”。“林斤瀾短篇小說精神首先是獨樹一幟的一種精神。”劉慶邦說,“我們(men) 可能學不到林先生寫(xie) 小說的結構方法、語言方法或者敘事方法,但我們(men) 可以學習(xi) 和繼承他的短篇小說精神。”
重啟“文學的溫州現象”,未來擁有無限可能
中國作家協會(hui) 黨(dang) 組成員、書(shu) 記處書(shu) 記,《人民文學》主編施戰軍(jun) 早年拜訪過林斤瀾,是《林斤瀾研究資料》的分卷編者之一,他深感林先生和藹、有趣,是一個(ge) 特別值得尊重的人。
“林先生身處古今雅俗中外雜糅的現代文脈,他的文學精神深深影響了溫州的文學創作。”施戰軍(jun) 說,林斤瀾有自己的創作原則,但是他又鼓勵別人堅持屬於(yu) 他們(men) 自己的審美原則,這一點特別不容易,“我當時問他,現在有好多不同特點的作家,您怎麽(me) 看?他說,隻要寫(xie) 得好,就各有各的妙處。”
近十幾年來,溫州湧現了一批活躍的作家,比如王手、馬敘、程紹國、鍾求是、吳玄、哲貴、東(dong) 君等,還有海外的原籍溫州的張翎、陳河。施戰軍(jun) 提出應該重啟“文學的溫州現象”:“大家還是要讓創作的觸角再舒展一些,學習(xi) 林先生的文學精神,我們(men) 繼續好好寫(xie) ,並在林先生沒有寫(xie) 過的方位上開新拓展,特別是要深度觀察和敘寫(xie) 新時代的豐(feng) 富層麵,找到溫州文學新的發力點。我們(men) 未來的創作其實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恰是因為(wei) 林先生的存在,溫州作家有根了,有文脈了。”新一屆“林斤瀾短篇小說獎優(you) 秀作家獎”得主鍾求是也一直在思考溫州作家如何自我突破,他想到了“淡化地域性標識”、“為(wei) 文學出走”、“寫(xie) 出不一樣的東(dong) 西”等等方麵。
《人民文學》副主編陳濤表示,如何在全新的社會(hui) 和文化環境下推進溫州文學高質量發展是一個(ge) 值得深入探討的話題。溫州擁有豐(feng) 富的文化積澱、深刻的文學傳(chuan) 統、品類全麵的文學獎項,更重要的是一支有文脈傳(chuan) 承的作家隊伍——在文學“邊緣化”的今天,他們(men) 將帶來更多的文學活力和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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