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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人物|茅盾文學獎得主楊誌軍:成為寫作的“在場者”

發布時間:2023-11-24 14:09:00來源: 中國新聞網

  中新網北京11月23日電(記者 上官雲(yun) )對作家楊誌軍(jun) 來說,最近3個(ge) 月過得有些忙碌。茅盾文學獎揭曉,他的小說《雪山大地》榜上有名,數不清的采訪、祝賀就此紛至遝來。

  在一些人看來,某些應酬式聚會(hui) 上的楊誌軍(jun) ,顯得有點木訥;在另外一些人眼中,他卻誠懇又健談,興(xing) 致勃勃地采風、積累素材。這種性格轉換的密碼,就是文學創作。

  在接受中新網記者專(zhuan) 訪時,楊誌軍(jun) 非常坦率地肯定了寫(xie) 作對自己的積極影響:“在寫(xie) 作中,我才能獲得快樂(le) 。當內(nei) 心的想法得到表達,通過文字得以延伸,我才會(hui) 覺得幸福。”

  《雪山大地》與(yu) 楊誌軍(jun) 的故鄉(xiang) 青海,有著千絲(si) 萬(wan) 縷的聯係。在青海,他度過了幾十年的時光,此處的一草一木,熱情待客的牧民,都成為(wei) 他烙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記憶。

  “我最初的一些作品,都關(guan) 注人與(yu) 自然的關(guan) 係,比如《大湖斷裂》《環湖崩潰》等等。”楊誌軍(jun) 一直想回報那片土地,經過多年的積累和努力,最終寫(xie) 出了《雪山大地》。

  這部作品完成後,他緊繃的情緒慢慢放鬆下來,“情感是寫(xie) 作的動力,好與(yu) 不好,我至少給了那段生活一個(ge) 交代,也對自己有個(ge) 交代,短時間內(nei) 不用再有所牽掛。”

  對楊誌軍(jun) 來說,《雪山大地》能獲得茅盾文學獎,意味著一種“認可”,也是一種鼓勵,“寫(xie) 作是讓我舒適的領域,讓我能夠一個(ge) 人靜靜地麵對自己,麵對生活。”

  如果說寫(xie) 作是漫長的旅途,那楊誌軍(jun) 還在往前走,觀察生活、體(ti) 驗生活,努力成為(wei) 寫(xie) 作的“在場者”。

  一次水到渠成的書(shu) 寫(xie)

  動筆寫(xie) 作《雪山大地》的原因不算複雜。在楊誌軍(jun) 的文學世界裏,作品的積澱一靠生活、二靠情感、三靠對生活的過濾,也就是理性思維。這些準備,過去一直都有。

  “我的母親(qin) 是醫生。小時候,一些藏族民眾(zhong) 會(hui) 來我們(men) 家看病,基本都是我父親(qin) 下鄉(xiang) 時的房東(dong) ,或者房東(dong) 的親(qin) 戚。藏族人非常講禮貌,每次來都帶一點禮物。”楊誌軍(jun) 回憶道。

  這些禮物往往是一些吃食,比如酥油糌粑青稞炒麵,現在很常見。不過楊誌軍(jun) 說,在過去生活困難的時候,這已經是藏族民眾(zhong) 們(men) 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dong) 西了。

  在他眼中,青藏高原上民族之間的這種融合,互相的扶持,是永存的日常生活現象。把這種水乳交融的感覺寫(xie) 出來,應該會(hui) 是一部不錯的作品。後來,就寫(xie) 出了《雪山大地》。

  小說全景式地展現了藏族牧民傳(chuan) 統社會(hui) 形態和生活樣貌的變遷,講述了以“父親(qin) 母親(qin) ”為(wei) 代表的三代建設者的故事,人與(yu) 自然、人與(yu) 動物、生態與(yu) 發展的主題貫穿始終。

  在《雪山大地》中,除了宏大敘事外,人性中的善與(yu) 美、日常生活的細節以及人們(men) 的喜怒哀樂(le) ,也都是他的寫(xie) 作對象。對楊誌軍(jun) 而言,這是一次水到渠成的書(shu) 寫(xie) 。

  從(cong) 記者到作家

  楊誌軍(jun) 出生在青海,二十來歲時,去陝西富縣當兵,按規定要去支農(nong) 。他在一個(ge) 生產(chan) 隊蹲點,每天吃“派飯”,一家一家的輪班。

  有一次正坐在炕上等著吃飯,楊誌軍(jun) 無意中看到一本破破爛爛的書(shu) ,前後封皮都掉光了。他隨手拿起來翻了翻,發現是著名作家趙樹理的作品集,裏邊還有《小二黑結婚》。

  “我一看,這寫(xie) 的都是農(nong) 村生活。我在農(nong) 村也天天遇到類似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寫(xie) 小說?”楊誌軍(jun) 開始想寫(xie) 東(dong) 西,希望能成為(wei) 一名作家。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後來,他進入青海日報社,被派到海北藏族自治州記者站,成為(wei) 常駐記者。彼時,那裏的生活完全是牧區化的,采訪不是坐汽車,而是騎馬。

  有時候沒有路,他就騎著馬慢悠悠地走,草原似乎一眼望不到頭,不知道走多遠才會(hui) 有人家。遇到牧民的帳篷,就停下來住一晚,問問他們(men) 的生產(chan) 生活,積攢稿件素材。

  “或許是太久沒有見到外麵的人,牧民們(men) 對我很熱情,管吃管住。住一段時間後熟悉了,臨(lin) 別時會(hui) 很自然地行貼麵禮或碰頭禮。”這種融洽的關(guan) 係,每次都讓他心裏生出一股暖意。

  那時草原上地廣人稀,從(cong) 一戶人家到另外一戶人家,可能要走很久。楊誌軍(jun) 有時候會(hui) 想,或許這也是草原上人們(men) 喜歡聚會(hui) 的原因,因為(wei) 日常生活委實有些孤單。

  他很喜歡小動物,養(yang) 過被遺棄的斑頭雁、黃嘴鴉,還有草原上的鼠兔。那些帶有情感溫度的記憶,與(yu) 遼闊的草原、藍天白雲(yun) 融為(wei) 一體(ti) ,為(wei) 楊誌軍(jun) 此後的寫(xie) 作打下了足夠堅實的基礎。

  作家亦是見證者

  工作中的一次經曆,讓楊誌軍(jun) 加快了在寫(xie) 作之旅上的步伐。

  “當時有36個(ge) 農(nong) 民在青海湖打魚,不慎遇險,後來氣溫驟降凍住浮冰,他們(men) 被政府派去的救援隊給救上來了。”作為(wei) 記者,楊誌軍(jun) 被派往前方采訪,幾乎目睹了整個(ge) 救援過程。

  新聞稿寫(xie) 完發表了,但楊誌軍(jun) 覺得還有很多內(nei) 容都可以寫(xie) 出來,包括遇險者在冰麵上的心理、艱難的營救過程、人與(yu) 自然的關(guan) 係等等。這些思考,被他放進了中篇小說《大湖斷裂》之中。

  從(cong) 此之後,他仿佛越寫(xie) 越順手,逐漸寫(xie) 出了“荒原係列七卷本”,紀實文學《無人部落》《亡命行跡》,以及包括《藏獒》三部曲在內(nei) 的多部藏地主題小說等等,構建起自己的文學世界。

  有賴於(yu) 做記者時養(yang) 成的習(xi) 慣,楊誌軍(jun) 會(hui) 將靈感隨時記錄下來,有時候很零碎的關(guan) 鍵詞,有時候是一個(ge) 簡單的情節或者人物表情。

  寫(xie) 完一段文稿後,他還要朗讀一遍,如果讀得很順利,就意味著語言沒有太大問題,“如果有這麽(me) 一段內(nei) 容能讓我讀得十分流暢,不用修改,我就覺得特別驕傲。”

  盡管後來離開了青海,但他對那裏沒有任何生疏感,而且如無意外,每年都要回去待一段時間,長則半年,少則一兩(liang) 個(ge) 月,探親(qin) ,四處走走看看。

  “很多新的東(dong) 西不斷出現,獲取素材是一方麵,情感的延續是另一個(ge) 方麵。尤其是對寫(xie) 作來說,作家是見證者,成為(wei) 在場者是件很幸運的事,也是必須的。”他說。

  文學沒有止境

  對待文學,楊誌軍(jun) 向來足夠重視,許多會(hui) 議能推就推,多騰出一點閱讀思考和寫(xie) 作的時間。他更享受獨處的過程,以至於(yu) 給別人留下了“木訥”的印象。

  那些應酬式的會(hui) 議上,過分熱鬧的場合有時會(hui) 讓他覺得無所適從(cong) ,“我極少上網,不愛發朋友圈,對別人談論的話題或者網絡語言很陌生,也不感興(xing) 趣。”

  每當此時,他往往接不上話,隻能選擇沉默。在一些喧鬧的飯局上,他甚至想不出一些慣常的客套話,不會(hui) 說祝酒詞,顯得尷尬而又孤獨。而寫(xie) 作,卻是一個(ge) 讓他覺得舒適的場域。

  所以,去往青藏高原采風,麵對想要了解的生活和人物時,他又會(hui) 變成另外一個(ge) 人,熱情健談,遇事一定要搞清楚前因後果,“我得把自己放得很低,就像流水一樣,在低處流。”

  他不在乎別人給自己貼標簽,也不會(hui) 過多關(guan) 注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和評價(jia) 。“也曾經有人提出批評,說我的作品很糟糕。沒關(guan) 係,我寫(xie) 好下一部,用好的作品作出回答就行了。”

  對楊誌軍(jun) 而言,獲得茅盾文學獎意味著一種認可,“文學無止境。我是一個(ge) 終身都在學習(xi) 寫(xie) 作的人,仰望高峰,不斷攀登。拿了獎,能讓我走得更穩健、更自信一些。”

  每個(ge) 人對快樂(le) 的定義(yi) 不盡相同。隻要寫(xie) 作,楊誌軍(jun) 的幸福感會(hui) 油然而生,“既然寫(xie) 作是我追求快樂(le) 的一種方式,那必然會(hui) 陪著我一直走下去。”(完)

(責編: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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