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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歆藝:最愛《安娜·卡列尼娜》 光電影就看過好幾版

發布時間:2022-03-15 14:20:00來源: 北京青年報

  四個(ge) 月的排練終換來3月在廣州的首演,一出《我不是潘金蓮》兜兜轉轉終於(yu) 借李雪蓮這個(ge) 孤注一擲的女性角色把“二姐”張歆藝推上了舞台。身上十八般武藝的怪咖男團簇擁著“一點紅”,荒誕中伴隨笑淚,張歆藝全場兩(liang) 個(ge) 小時的呐喊怒吼,都化作李雪蓮的那句:我希望這個(ge) 世界上再不會(hui) 有任何一個(ge) 女人被叫做潘金蓮,被這樣的枷鎖束縛。而劉震雲(yun) 一句“氣象非凡、才氣逼人”,更定義(yi) 了這出戲的舞台氣象。

  在舞台上

  最不擔憂自己的形象

  四個(ge) 月的排練,張歆藝覺得一直沒有實現劉震雲(yun) 概括的那句“從(cong) 頭笑到尾的悲劇”,雖然戲曲、變臉、雜技、RAP,所有人的能量匯聚無所不用其極,但在北京的七八次匯報連排,業(ye) 內(nei) 人士、親(qin) 朋摯友看了個(ge) 遍,“演出”效果卻讓張歆藝一直忐忑。直到北京大興(xing) 劇院的合成彩排,劉震雲(yun) 的誇讚也未能讓她寬心,半夜給震雲(yun) 老師發了信息,直至聽到了“非常滿意,有笑有淚有思考”的評價(jia) 後,張歆藝才有了一些些的開心。

  3月2日抵達廣州後,張歆藝下了飛機直奔劇場,首演前的節奏就是合成合成合成。距離首演隻有一個(ge) 小時,導演丁一滕還在工作群中發了李雪蓮和潘金蓮隔空對話的最終版本,並稱:請演員一字不差地背下來。三遍鍾聲響過,張歆藝清楚地記得,開場2分鍾時觀眾(zhong) 就有笑聲了,“那一場是我們(men) 第一次麵對真正的觀眾(zhong) ,有看過小說及電影的,也有獵奇心態來的,但無論怎樣,他們(men) 是真正的觀眾(zhong) ,他們(men) 的反饋是最直接自然的。那天我才知道我們(men) 的戲是可以達到三分鍾一小笑、五分鍾一大笑,十分鍾就有彩兒(er) 的,那場演出讓我很興(xing) 奮。”

  舞台上的張歆藝完全沒有偶像包袱,20年後的李雪蓮紅臉蛋、白頭發,臉上寫(xie) 滿了心灰意冷,對此,張歆藝稱從(cong) 來沒有顧慮過自己的形象。“在話劇舞台上這是最不用擔憂的事,舞台上除了台詞和形體(ti) 外,造型是必須的,花白的頭發加紅臉蛋,我覺得很可愛。李雪蓮曾經是一家之主,假離婚後,她發現掌控不了這個(ge) 男人,她又是個(ge) 沒什麽(me) 文化的農(nong) 村婦女,那時的她不可能是很光鮮的形象了。20年就幹了一件事,導演說:李雪蓮的形象‘漸入佳境’。大家看到的是一個(ge) 從(cong) 馬尾辮女孩到齊耳短發,再到頭發花白,此時她已經‘頭破血流’,卻仍堅持在自己的信念裏。導演說從(cong) 我的表演能看到一個(ge) 角色逐漸在壯大,這就是我想要的。當我頭發花白躺在地上,我能感覺到觀眾(zhong) 的那種歎息。”

  大女主戲

  最喜歡《安娜·卡列尼娜》

  中戲畢業(ye) 的張歆藝,大學時是公認的勤奮學生,拿著獎學金,畢業(ye) 時卻趕上人藝、國話都不招人,個(ge) 子又高,去兒(er) 藝隻能演樹,無奈一腳踏進了影視圈。“但進入那個(ge) 圈層後,發現很難回來了。中間也收到過一些話劇劇本,但都是緣分不到,我本人還是很希望能在舞台上有一番作為(wei) 的。”提到大女主戲,張歆藝掩飾不住興(xing) 奮,“在學校時我演過很多‘不自量力’的戲,繁漪、阮玲玉……大二就開始挑一些獨幕劇來演,很瘋狂。我喜歡《薩勒姆的女巫》這樣有張力的戲,最喜歡《安娜·卡列尼娜》,光電影就看過好幾版,也夢想過有一天在一個(ge) 很大的劇場,有一個(ge) 大女主的角色讓我把自己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有屬於(yu) 我的那束追光。”

  提到獎學金,她收回了神采飛揚,聲音也降了一個(ge) 調門,“拿不到一等,二等三等是可以的,因為(wei) 我還要‘玩’,還要觀察生活。大學時我算是勤奮的學生,騎單車到處看戲,學校離人藝和國話都很近,外來的本土的都看,資料室裏有些很老的資料我也看過。後來出國旅遊也會(hui) 去看當地的舞台劇,這些年雖然沒有演話劇,但看了很多,我相信自己和觀眾(zhong) 的審美都是不斷在進步的。”

  正是因為(wei) 學戲劇出身,張歆藝很清楚戲是要不斷去演出的,雖然目前隻演了兩(liang) 場,但這兩(liang) 場也不一樣。“十年前如果有些劇目來找我,我可能會(hui) 義(yi) 無反顧去演,但現在我做了母親(qin) ,人生到了這個(ge) 階段,會(hui) 有更多自己的判斷。劇本自己是否吃得下,對我而言是不是一個(ge) 挑戰,或者說我要拿出四個(ge) 月的時間去做這樣一件事,對於(yu) 創作團隊,我自己都會(hui) 有考量。《我不是潘金蓮》這個(ge) 文本是非常好的,震雲(yun) 老師我非常喜歡,他的作品我一直在看,包括最新的《一日三秋》我也看了;而鼓樓西在戲劇界是很前沿的,一直在做優(you) 質的中小型劇目,我對他們(men) 的團隊和判斷是有信心的;再加上丁一滕導演,我一直在研究他,他是一匹不可限量的黑馬,接這個(ge) 劇之前我和他聊了兩(liang) 次,彼此喜好和審美都很相近,我問他為(wei) 什麽(me) 選擇這樣一部戲,他說自己一直都是‘挺’女性的,他做的《新西廂》《竇娥》都是女性題材,雖然他在國外受了很多西方戲劇的教育和影響,但對本土題材也非常迷戀。”張歆藝用“中西合璧去講一個(ge) 中國當代農(nong) 村婦女的故事”來形容這個(ge) 戲,而她本人也很想回到舞台去滋養(yang) 一下自己,“現在看來,不僅(jin) 不後悔,還是很好的選擇。”

  舞台上即興(xing) 處理

  逗樂(le) 劉震雲(yun)

  張歆藝愛看書(shu) ,這是連史航這樣的書(shu) 癡都知道的事,她也因此多次參與(yu) 了史航策劃的鼓樓西朗讀會(hui) 。“《我不是潘金蓮》這本小說我是出版時就看了,後來又看過電影,都挺喜歡的。震雲(yun) 老師本人就是一個(ge) 幽默的人,我參加過兩(liang) 次史航老師的讀書(shu) 會(hui) ,震雲(yun) 老師都在。他讀自己的小說,無論哪一段都特別有意思。《我不是潘金蓮》首演後的第二天又有一場讀書(shu) 會(hui) ,震雲(yun) 老師讀了其中最後李雪蓮上吊的那一段。”傾(qing) 聽中,張歆藝又有了新的感受,當晚的演出也和前一天不大一樣,其中一個(ge) 即興(xing) 的處理更把劉震雲(yun) 逗樂(le) 了。“當時我即興(xing) 說了句‘老劉啊,你看我的事夠寫(xie) 一本書(shu) 嗎?’我覺得這個(ge) 戲最後就差這一點,讓觀眾(zhong) 回到現實中再笑一下。後來一滕又拉著震雲(yun) 老師把那段詞重新梳理了一遍,震雲(yun) 老師寫(xie) 的這個(ge) 版本和我即興(xing) 的那段很貼近,但比我的更圓滿。”

  排《我不是潘金蓮》,張歆藝不僅(jin) 看了劉震雲(yun) 的《一日三秋》,甚至還找出了《百年孤獨》,“能夠感覺到大家都是朝著一個(ge) 共同的方向在努力。震雲(yun) 老師的才華、聰慧以及對自己家鄉(xiang) 的愛力透紙背,他的故事你能看進去,而且視角很有趣,有牛有狗,很多地方很魔幻。”

  四個(ge) 月的排練,張歆藝說,“我不敢說人物長在我身上了,但我起碼敢說我是太熟悉她了。”就連因為(wei) 疫情取消北京的演出,她也沒有更多的抱怨,“我們(men) 又多了一個(ge) 月的排練時間,對於(yu) 話劇來說,這一個(ge) 月是很奢侈的,才有時間去打磨推翻,時間才是最貴的成本。這幾個(ge) 月是一個(ge) 不斷推翻的過程,舞台來了,平地排的不能用了;上了裝置,燈光來了,有一些不能用了;多媒體(ti) 來了,又有一些推翻了……不斷在排,我這輩子就沒有碰到一出排這麽(me) 長時間的話劇。”

  《我不是潘金蓮》算是

  進入國話交出的一份作業(ye)

  除了主演,《我不是潘金蓮》中,張歆藝還有一個(ge) 身份——聯合出品,熟悉張歆藝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ge) 欣賞有才華的人、願意支持別人做有意義(yi) 的事的人。當年慰安婦題材的長篇紀錄片《二十二》的導演來找她,她覺得那是一件非常正確的事,就去幫他。後來畢贛導演的《地球最後的夜晚》同樣在碰到問題時來找她,她一樣給予支持,欣賞畢贛導演的才華,也覺得能夠參與(yu) 其中是一件快樂(le) 的事。“而這次是我很欣賞鼓樓西的眼光,舞台裝置很複雜,演員的各種開銷,又因為(wei) 疫情的損失,我欣賞出品人李羊朵,她邀請我做聯合出品,我欣然答應。我們(men) 都認為(wei) 《戲劇新生活》功德無量,但戲劇仍然是在這樣一個(ge) 圈層裏,我希望能在破圈這件事上幫到他們(men) 。我知道有很多比我能量大的人一直在做著努力,像黃磊老師、賴聲川導演、何炅老師,我也是他們(men) 中的一員。”

  去年,張歆藝成為(wei) 了國家話劇院的一員,這次演話劇,她給院長田沁鑫發了邀請,“邀請她來看北京的演出,算是我交的作業(ye) 。田院其實是看著我長大的,每年在學校的匯報她都會(hui) 來看。去年找到我時,我很興(xing) 奮,說您終於(yu) 想到我了,有人接收我了。國家話劇院的羽絨服特別暖和,希望以後也能以戲劇人的身份為(wei) 我們(men) 國家做一些正能量的宣揚。”

  李雪蓮的絲(si) 巾

  靈感來自媽媽

  首演後,很多觀眾(zhong) 都不吝惜對劇中“日出”那段的讚美,其實那段中絲(si) 巾的使用是張歆藝給導演提的建議,“因為(wei) 阿姨們(men) 拍照都喜歡用絲(si) 巾,我也給導演看我媽的照片,我媽每次拍照都是特別昂揚的那種狀態。所以在演這段時,我把絲(si) 巾一打開,台下全是笑聲,但最後當我的剪影和太陽重疊的那一幕,所有人都會(hui) 落淚。就好像看到了李雪蓮人生中一次真正的日出,她的人生也要迎來曙光了。觀眾(zhong) 會(hui) 諒解她心疼她。”

  《我不是潘金蓮》的舞台上有裝置、有透視,而“日出”這段甚至還有冰屏與(yu) 水墨的疊加,張歆藝說,“我知道很多觀眾(zhong) 此刻內(nei) 心都會(hui) 說,李雪蓮你要hold住這份情感,別再告了。但後麵一個(ge) 巨大的落差,她又掉下去了,這就是戲劇不可替代的強大能量。”

  在張歆藝眼中,導演丁一滕是一個(ge) 非常神奇的存在。“他不是那種有才華就要去控製別人的人,他總是用他的意見溫暖包裹著你的意見,兩(liang) 個(ge) 人共同討論出一個(ge) 更優(you) 的可能,讓人非常舒服。在麵對壓力時,我就會(hui) 焦慮甚至不吃東(dong) 西,他的壓力不比我小,但他是心中特別有數的人,我欣賞這樣的人,他比我年輕,但有很多值得我學的地方。他的內(nei) 在遠超大家的認知,有才華有詩性,還有搖滾精神。他像一個(ge) 智者,希望給別人最大的安全感,愛惜自己、也愛惜別人的羽翼。因為(wei) 彼此的信任,大家都把自己所學所知的最好給了對方。”

  舞台上的張歆藝

  被觀眾(zhong) 評價(jia) 有“韌勁兒(er) ”

  有“韌勁兒(er) ”是觀眾(zhong) 給予舞台上的張歆藝的評價(jia) ,在她看來,這既是給自己的,也是給角色的。“有的人會(hui) 覺得這個(ge) 女人在這樣一個(ge) 漩渦中還能守住自己的這份真理,身上有著一股韌勁兒(er) 。很多人在生活中遇到不公正或是強加在他們(men) 身上的某個(ge) 符號時,渾渾噩噩,但李雪蓮卻一直堅持自己的真理。我也一樣,在台上上躥下跳,所有的衣服都濕透,汗也往下滴,尤其是最後抓著旋轉的舞台一起轉動,跳上去又滾下來,觀眾(zhong) 會(hui) 覺得這個(ge) 女演員有點瘋,從(cong) 體(ti) 力到精力都經受著考驗,到最後還能把憤怒的台詞說完之後跑出去。其實對我而言,就是把李雪蓮身上的勁兒(er) 通過我呈現了出來。”

  這個(ge) 戲的累也讓張歆藝表示短時間內(nei) 可能不會(hui) 再去觸碰強度這麽(me) 大的舞台劇,“對我而言,先不考慮未來,把眼前的《我不是潘金蓮》演好。台詞對我而言是一個(ge) 巨大強度,劇本跟小說一樣厚,震雲(yun) 老師有自己的語言體(ti) 係,有自己的世界,我們(men) 不能把這些破壞了,文字上非常忠於(yu) 原著。我兒(er) 子三歲了,對我來說,傻三年已經過去了,對我來說就是勤奮勤奮,用勤奮彌補不足。不辜負觀眾(zhong) ,不浪費大家的任何一分鍾。”

  都說張歆藝是一個(ge) 特別在意家庭生活的人,有了孩子之後她自己的改變非常大。“這幾個(ge) 月我在北京排練,每天早上和兒(er) 子一道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吃飯,陪他玩一會(hui) 兒(er) ,我就去健身房,之後到排練廳,晚上一滕會(hui) 說,‘八點半了放二姐回家’,我就回去陪兒(er) 子。早上又是這個(ge) 節奏,循環往複。”

  觀後

  袁弘:話劇演得如何

  決(jue) 定著自己的家庭地位

  也正是因為(wei) 角色的年齡跨度,看完戲後,有人形容張歆藝像是一個(ge) 跑酷的,一直在台上跑,有大量的肢體(ti) 和能量的釋放。

  “一滕說,李雪蓮要演出女人的史詩感,我不能讓我的表演去破壞整體(ti) 的感覺,每個(ge) 階段哪怕是間離出的精神世界,都需要環環相扣,不斷疊加。上學時我曾經跟自己說,要培養(yang) 自己一心可以二用,就是在投入當下時還得有一雙眼睛跳出去,審視自己的分寸感。這是演員需要具備的一個(ge) 能力,這麽(me) 多年我也一直在鍛煉自己的這個(ge) 能力。戲中我有很多這樣的時刻,告訴自己不能少也不能過,不能冒也不能掉,要精準。這樣才能讓角色沿著一個(ge) 正確的軌道直到最後的噴湧而出。”

  首演時,正在廣州拍戲的袁弘結束工作後也趕來為(wei) 妻子張歆藝助陣。謝幕時,他開玩笑說,自己排了話劇《前哨》後,覺得在家裏地位挺高的,但看完《我不是潘金蓮》,覺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又回到了從(cong) 前。張歆藝說,“他那是為(wei) 我高興(xing) 。舞台需要你紮根,而不是玩票兒(er) ,不是這個(ge) 月有時間,我就來客串下這麽(me) 簡單的。站在舞台上時,你付出了一天兩(liang) 天、一個(ge) 月兩(liang) 個(ge) 月或是一年兩(liang) 年,是完全不一樣的,你腳底下沒有根,人就是飄的。這次我也是一點點把感覺找回來的,我先生也說,你這麽(me) 多年沒上舞台,就要啃這麽(me) 硬的骨頭。我就是這種逼自己的人,不這樣出不了活兒(er) 。”

  本版文/本報記者 郭佳

  統籌/劉江華 滿羿

(責編: 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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