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學院院士魏輔文:靠“適應”走過一波三折求學路
中國科學院院士魏輔文
靠“適應”走過一波三折求學路
保護生物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發展中國家科學院院士,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率先將種群基因組學、宏基因組學、比較基因組學等新技術引入到大熊貓研究中。
魏輔文本來想去看看大海,命運讓他進了高中;想學醫,又陰差陽錯一頭撞進生物係……生命中的幾次轉折,讓本來想要做“光榮的人民教師”的少年,一步步攀上科學研究的更高峰。
“人有時候是被命運改變的,你必須去適應。就像大熊貓,幾萬(wan) 年來,同時期的劍齒象滅絕了,它還能活下來,靠的就是適應和努力。”上世紀80年代起,魏輔文進行野生大熊貓的研究和保護工作,同時用新的技術手段,破解著大熊貓這一古老物種的諸多科學之謎。
“高考是我人生最大的轉折點。”回憶起參加高考的那個(ge) 夏天,魏輔文依稀看到了16歲的自己。歲月迢迢,如今已知天命,但曾經樸素的、求知若渴的情懷,仍在他心中蕩漾。
參加高考很重要是全家共識
新京報:在你求學過程中,家庭對你有著怎樣的影響?
魏輔文:我父母都是小學老師,他們(men) 就覺得要讀書(shu) 才行,於(yu) 是我小學四年級就離開家鄉(xiang) 的村小,到了雲(yun) 陽縣的東(dong) 風小學,那是我們(men) 當地最好的學校。
考大學的時候我讀寄宿學校,最後那半年我媽媽在縣城裏租了一個(ge) 小房子,天天給我做飯,算是很早的一批陪讀媽媽。我父親(qin) 不愛說話,但是對我影響也很大。我們(men) 整個(ge) 家庭都有個(ge) 共識,我參加高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新京報:你是哪一年參加的高考,當時填報的誌願是什麽(me) 專(zhuan) 業(ye) ?
魏輔文:1980年,高考恢複後的第四年。那時我爸爸生病,讓我有了學醫的想法,報了瀘州醫學院的兒(er) 科。後來沒錄取上,就到了南充師範學院(現西華師範大學)。我本來填報的誌願是數學係,因為(wei) 我爸爸是小學數學老師,我中學的數學老師教得很好,對我影響很大,所以我對數學感興(xing) 趣。結果我被分到了生物係。
新京報:還記得當年高考的分數嗎?拿到成績時是什麽(me) 感覺?
魏輔文:比本科錄取線高30分左右。很高興(xing) 很激動,能進哪個(ge) 學校不曉得,但是肯定是考上了。
新京報:沒讀到最理想的專(zhuan) 業(ye) ,當時有沒有覺得遺憾?
魏輔文:沒啥遺憾的,能有大學上就很不錯了。而且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到奇妙的變化。1978年恢複初高中統考時我剛好初三,本來想去讀中專(zhuan) ,盡快工作減輕家庭負擔。結果因為(wei) 成績不錯,被雲(yun) 陽中學(現重慶市雲(yun) 陽高級中學)第一批次把我檔案調走了。我記得當時報了一個(ge) 河運還是造船的中專(zhuan) ,想出海去看看,結果中專(zhuan) 沒讀成,反而去讀了高中。也還是高興(xing) ,既然考上了,就認認真真去讀。
寢室關(guan) 燈後到路燈下學習(xi)
新京報:大學時候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麽(me) ?
魏輔文:是學習(xi) 。我對1984年的春晚印象特別深刻,那是我考研究生那一年,唯一就在春晚那天休息了,其他時候都在刻苦學習(xi) 。
上大學時寢室十點關(guan) 燈,我和同學們(men) 就到路燈下學。那會(hui) 兒(er) 沒有其他想法,就是覺得要學好,立誌要考研究生,還要繼續上進。
新京報:進大學後就確定了動物作為(wei) 研究目標嗎?
魏輔文:也不是,當時我對遺傳(chuan) 學特別感興(xing) 趣,因為(wei) 那會(hui) 兒(er) 育種、糧食生產(chan) 這些特別特別重要。我從(cong) 大學一年級就開始看遺傳(chuan) 學的書(shu) ,然後報考了華南師範大學的研究生,但最後沒有招我。當時胡錦矗老師剛好在招研究生,就把我招來了。所以說,興(xing) 趣是重要的,但是也得隨著環境的改變去適應。
我經常說,我們(men) 要向大熊貓學習(xi) 。熊貓為(wei) 什麽(me) 沒被淘汰,就是它善於(yu) 改變自己。人生過程之中,必須要根據環境的變化調整你的策略,改變自己去適應環境。
新京報:投身大熊貓研究,有沒有覺得做野生動物研究很辛苦?
魏輔文:那時天天早出晚歸,不管下雪還是下雨,我們(men) 都要鑽林子,去追蹤熊貓,找糞便、做樣方、觀察熊貓的行為(wei) 。我的導師胡錦矗先生對我影響比較大。他那會(hui) 兒(er) 五六十歲,也是天天在跑,帶著我們(men) 到處轉、到處搞研究。我想人家老頭子都可以幹,我有什麽(me) 不能幹的呢?
生命的進化就是不斷適應環境
新京報:現在有些年輕人說“躺平”,你怎麽(me) 看?
魏輔文:我的命運一直都在發生很多變化,光是從(cong) 求學經曆來看,我就經曆了三次“身不由己”的調整。我最大的體(ti) 會(hui) 是,你必須要去適應這個(ge) 環境,抱怨永遠沒法前進,隻能頹廢下去。
從(cong) 生命科學的角度看,生命的進化就是不斷適應環境。比如從(cong) 四川到北京,肯定很多時候不熟悉,需要適應環境、融入環境。該怎麽(me) 做呢?就是改變自己。不能讓環境來適應你,你必須適應環境。人生的啟迪,就是適應整個(ge) 環境的變化。“躺平”等於(yu) 放棄努力,不努力,怎麽(me) 能適應呢?
新京報:距離你高考已經過去四十年,你現在覺得高考還重要嗎?
魏輔文:高考肯定是非常重要的,這是選拔人才的一個(ge) 很重要的方式,不管怎麽(me) 樣,這是一個(ge) 相對更加公平的平台。
新京報:和當年高考相比,你對現在的高考有什麽(me) 不一樣的感受?
魏輔文:我考試時心裏沒感覺特別緊張,就是最後那一個(ge) 月衝(chong) 刺階段,感覺到很緊張。
我的大女兒(er) 在2010年左右參加高考,那時我比當年自己高考還緊張。第一天我上午送她去考試,中午騎著自行車把她接回來的時候,把準考證那些材料全扔到前麵的車筐裏。結果為(wei) 了趕快回去吃飯讓她休息一會(hui) 兒(er) ,把準考證忘了。下午準備送她去參考的時候,一看準考證不在了,著急慘了。衝(chong) 下來一看,準考證幸好還在。如果丟(diu) 了,是否會(hui) 影響一輩子不好說,但至少影響她那一年上大學。
新京報記者 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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