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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在線組局 “500元”的夜校隻是“流量密碼”嗎

發布時間:2023-12-21 11:20:00來源: 中國青年報

  “告訴我你想學(體(ti) 驗)什麽(me) ?讓我來搞定!”90後西安小夥(huo) 崔超波10月底在社交平台發出第一條關(guan) 於(yu) 夜校的帖子時,自己也沒想到短短5天後,他們(men) 組織的第一門化妝課就正式開班了。

  隨後的1個(ge) 多月裏,不斷有年輕人在帖子下“許願”。架子鼓、爵士舞、書(shu) 法、烘焙、非遺皮影……課程越開越多。

  95後的王京安也趁著夜校爆火,11月中旬回到家鄉(xiang) 長沙開起了“一間夜校”,圓了返鄉(xiang) 工作夢,注冊(ce) 了公司。這陣子,他正在為(wei) 夜校選擇固定的上課場地。他希望在這裏與(yu) 大家一起,“充實自己的生活,學自己想學的,做自己想做的,找到自己的理想”。

  夜校的這股風吹到了全國各地,會(hui) “整活兒(er) ”的年輕人開始在線組局,一般500元10-12節課,他們(men) 一邊找場地、找教師,一邊招募學員。社交平台上,“城市名+夜校”模式的新賬號層出不窮。

  “白天上班,晚上學藝”成了新風尚。

  當年輕人爭(zheng) 先恐後去上課,對於(yu) 夜校本身的質疑聲也不斷出現,課程質量良莠不齊,同行者互相舉(ju) 報,抄襲文案、課表,甚至出現了以組織夜校的名義(yi) 騙取錢財的情況。“500元”的夜校模式隻是“流量密碼”嗎?夜校該如何健康有序發展?

  年輕人在線組局,夜校開到全國各地

  崔超波起初是自己想找一家夜校報名,可他發現那時的西安還沒有夜校。於(yu) 是,他決(jue) 定自己開一家夜校,命名為(wei) “城市緩衝(chong) 區”。

  不斷有當地年輕人通過社交平台的帖子加入他們(men) 的群聊,並快速組成了多個(ge) 興(xing) 趣小組,“我想學化妝”“我想學書(shu) 法”“我想學擊劍”……崔超波笑稱,許多有意向報名的年輕人把群當成了“許願池”。

  為(wei) 了讓課程快速落地,他需要在各個(ge) 商家、機構之間不斷篩選、洽談。忙不過來了,他還拉著身邊的朋友組建起了業(ye) 餘(yu) 團隊,工作之餘(yu) 一起謀劃夜校的課程。

  讓崔超波覺得有趣的是,前幾天,一名學員谘詢是否有鋼琴班,但他們(men) 此前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鋼琴培訓機構,“那名學員問,是不是找到這樣的機構就能開課?然後她真的推薦來一家機構,經過溝通商討,鋼琴課很快開班了,這名學員也如願加入了學習(xi) ”。

  考慮到女性學員居多,為(wei) 了保證安全,崔超波會(hui) 選擇開在地鐵沿線、交通便利的臨(lin) 街機構店鋪。靠著課程質量和服務,他們(men) 吸引了一幫“鐵粉”。崔超波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報課最多的一名學員把自己每周五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還有人在班裏找到了上課搭子,約著一起又報名了其他課程”。

  夜校籌備時,王京安和朋友們(men) 組建了三人小團隊。他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起初最難的是,學員想學的課程種類比較多,人群又遍布長沙每個(ge) 市轄區,“在某一區域開班的話,還可能湊不齊人數”。

  可他發現,那段時間已經有三四家夜校開始宣傳(chuan) 了。他們(men) 趕緊推出了幾節免費試聽課,“和一些機構、工作室合作推出試聽課也是為(wei) 了摸底,課程效果好就繼續合作”。

  他們(men) 一邊開著試聽課,一邊尋找公司租用場地,各方準備充分後,正式的招生也開始了。王京安說,現在有三四類課開在了公司,其他課程還是與(yu) 機構合作,“目前開設的10餘(yu) 門課程裏,美妝課以前最火,這陣子古琴課卻供不應求,學員要排隊等”。

  在廣東(dong) 順德,梁楚瑜居住的公寓樓裏,有不少年輕人開設了不同類型的工作室。夜校火了,她想著,“何不聯合起來,一起加入夜校模式?”於(yu) 是,她做起了牽頭人,在11月底發出了順德夜校的第一篇招募帖。半個(ge) 多月,化妝班、烘焙班率先開了起來。

  梁楚瑜怎麽(me) 也沒想到,化妝班成了最圈粉的課程,已經開出了兩(liang) 個(ge) 班。“班裏都是女孩,大家開開心心地交流護膚產(chan) 品,還會(hui) 約著在周末一起外出,這成了夜校社交的延伸,也是夜校火起來的原因。”

  招募學員,尋找合作機構和老師,根據需要開設課程,各個(ge) 城市嗅到風口的人開始投入當地夜校的組建中。據記者不完全統計,這類民間自發組織的夜校已經開到了北京、杭州、成都、福州、深圳、南京、長春、蘭(lan) 州等諸多城市。

  夜校能盈利嗎

  500元的課程真的能讓機構、甚至組織者盈利嗎?

  開設陶藝夜校之前,柴鑫傑在北京宋莊附近經營著一家專(zhuan) 業(ye) 陶藝工作室。但幾個(ge) 月前,工作室小院遇上了拆遷,他和朋友商量著,那就試著以夜校的模式,把陶藝搬到市區,“雖然成本高,燒窯不方便,但是人多了起來,創造收益的機會(hui) 也會(hui) 多一些”。

  “租用一家陶瓷藝術館的場地和設備,盡管隻是晚間使用,1個(ge) 月也要1萬(wan) 元。”柴鑫傑說,加上材料泥需要不限量供應,很多人也都是從(cong) 零基礎學起,“我們(men) 認為(wei) 陶藝還是必須要多動手製作,這樣才能真正學到東(dong) 西,但這些成本核算下來,其實也隻能做到不虧(kui) 本”。

  他和3位朋友成為(wei) 課程教師,“但我也和朋友們(men) 說了,第一期可能也隻是純公益支持了,拿不到講課費”。他合計著,如果第二期招生情況可觀,“怎麽(me) 也得給老師們(men) 一些辛苦費”。

  柴鑫傑還是希望,能夠將夜校的場地固定下來,更好地營造氛圍。不過,他也擔心,“萬(wan) 一場地租下來了,夜校的熱度持續了幾個(ge) 月後降低了,今後沒人報課了怎麽(me) 辦?”

  “最開始是覺得下班後無聊,想要找個(ge) 搭子一起學滑板或團購滑板課,偶然間加入了‘深夜識堂’夜校的群,向他們(men) 自薦了可以做誌願者。”就這樣,在深圳工作的董琳成了這家夜校的創始主理人之一。

  盡管夜校的這股風如今已吹到了全國各地,但1個(ge) 半月前,董琳和幾名合夥(huo) 人第一次碰麵談規劃時,還是覺得“很虛無”,“首先需要確定的是,我們(men) 是要做短期還是做長期,如果要做長期,就是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因為(wei) 變現很慢,同時要花費更多心力,大家能不能堅持?”董琳說,他們(men) 還是決(jue) 定做長期。

  在她看來,籌備時最難的就是毫無參考可循,要把學員和老師都招募到。好在其中一名主理人,在1個(ge) 多月時間內(nei) 快速引流,如今他們(men) 已經成熟運營了18個(ge) 社群超3600人。

  11月3日,他們(men) 開始在群裏發起接龍,調研大家對什麽(me) 課程感興(xing) 趣。隨之而來的是,在他們(men) 去尋找合作機構場地時,還要麵對一些學員的不信任,“例如每天都有人在群裏問怎麽(me) 還沒有落地,是不是騙子?”

  董琳認為(wei) ,第一階段的夜校課程還是要找機構,做好口碑,做好品控,“美團評分4.8分以上,有超過三家連鎖店的實體(ti) 店,我覺得這些是可以信任的”。也因此,課程落地的速度比學員期待的要慢了很多。

  她需要和機構老板、教務負責人提前溝通的是,是否在接受眼前的不掙錢的情況下,還能把課程設計好,同時也不允許在課堂上推銷,“還是要找到和我們(men) 同頻的人,我們(men) 也把這些規定寫(xie) 進了合約裏”。董琳也坦言,“實際上有的時候,當我們(men) 談到每人500元的價(jia) 格,以及我們(men) 不允許推銷的約定時,很多機構都拒絕了”。

  不過,後來他們(men) 開始在群內(nei) 通報課程籌備進度,“可能無法很快落地,因為(wei) 價(jia) 格打不下來”。董琳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如今他們(men) 已經有16個(ge) 品類的課程開班了,每個(ge) 班有6-10個(ge) 人,“最火爆的課程是滑板、射箭、化妝等能夠短平快地得到愉快的‘多巴胺’課程”。

  梁楚瑜也覺得,前期夜校就像在“做公益”。她和合作的老師約定,首先要讓學員有更好的體(ti) 驗,要用心服務好學員,“工作室也想把夜校的學員轉化為(wei) 正式學員,但如果商業(ye) 性太強的話,反而會(hui) 讓學員們(men) 不再願意參與(yu) ”。

  “如果是烘焙課這類要提供材料的課程,工作室覺得500元的價(jia) 格虧(kui) 了,我們(men) 就商量著把課時縮短。”梁楚瑜說,也有一些美甲工作室主動聯係她合作開課,但她也會(hui) 首先說明,“即便是不賺錢的公益課,也不能把課程設置得太‘水’,我們(men) 要首先做好自己的口碑”。

  期待夜校入局者攜手健康有序發展

  夜校成了年輕人追捧的“頂流”,但與(yu) 此同時,一些大量開班的夜校,課程質量卻出現了良莠不齊的狀況。

  在北京工作的95後女生王芸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她報名參加一個(ge) 舞蹈班,“但老師教得一言難盡,幾節課後就不再參與(yu) 了”。她也把自己的感受分享在了社交平台,引發許多網友留言。

  在她的帖子評論區,有網友稱,“還缺乏一些供應商管理標準和課程內(nei) 容規劃,以及授課老師專(zhuan) 業(ye) 度的考量”。也有人稱,“上完一期夜校課後發現,機構壓榨老師,提供的地點設備出問題後不負責任等情況”。還有人認為(wei) ,像舞蹈、器樂(le) 之類的課程很明顯是在減價(jia) 拓客,但對於(yu) 想看看自己是否合適這項學習(xi) 的人來說,500元的夜校課程還是很合適的。

  與(yu) 此同時,同一城市之間的夜校“競爭(zheng) ”也悄悄開始了。

  半個(ge) 多月前,“深夜識堂”發出公告,“有人拿我們(men) 已經談成的課騙學員,大家千萬(wan) 不要交錢,我們(men) 長期合作的課都有簽獨家合作協議,老師們(men) 不會(hui) 和其他人再開班的”。董琳無奈地說,“幾乎每天都有人舉(ju) 報賬號,也有機構直接盜取圖文和課表”。

  她覺得,“所有新生事物出現時,都會(hui) 出現魚龍混雜的情況,有些夜校已經運營不善了,早期和我們(men) 一起開班的夜校有10餘(yu) 家,現在還能穩定運行的不超過以前的半數”。

  崔超波覺得,夜校是不是一陣風,很大程度上取決(jue) 於(yu) 做夜校的人是怎樣考慮的,“如果看到流量就往裏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拉人開課,然後掙點中介費,而不管課程反饋,那麽(me) 這陣風很快就會(hui) 過去。對於(yu) 用戶來說,上過一次當就沒有信任了”。

  “一個(ge) 人肯定是不成事的,我們(men) 可以做一個(ge) 行業(ye) 。”董琳牽頭發起了“大灣區夜校聯盟”的群,“大家可以一起去製定相關(guan) 的規則和玩法,市場非常大,合作才能長久”。

  “我們(men) 還是期待以夜校的模式做出更多公益內(nei) 容。”董琳說,接下來,他們(men) 希望更關(guan) 注老年人群體(ti) ,學員帶著父母來上課,“如果我們(men) 還能熬到明年這個(ge) 時候,或者被更多人看到,我們(men) 希望做更多履行社會(hui) 責任的內(nei) 容,也希望我們(men) 像上海的夜校一樣能夠被官方看到,共同做更多的事情,一起維護行業(ye) 的健康發展”。

  多位夜校主理人也表示了一致的願望,希望上夜校成為(wei) 年輕人新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新鮮感過去後就消失了。

  (應受訪者要求,董琳、王芸均為(wei) 化名)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孟佩佩 來源:中國青年報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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