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建波（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教授） 張彥鬆（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博士研究生）蘇子豪（哈爾濱工業(ye) 大學經濟與(yu) 管理學院助理教授）

　　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指出，建立綠色低碳發展的經濟體(ti) 係，促進經濟社會(hui) 發展全麵綠色轉型，才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長久之策。碳達峰碳中和的雙碳目標加速我國全麵綠色轉型發展步伐，對全麵綠色轉型的引領效應提出新要求，建設全局地、係統地衡量全麵綠色轉型成效的中國特色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的必要性更加凸顯。

　　1.以雙碳目標的提出為(wei) 契機，著手建設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

　　全麵綠色轉型與(yu) 雙碳目標具有內(nei) 在同一性：全麵綠色轉型是實現雙碳目標的根本和唯一路徑；碳治理是全麵綠色轉型的重要維度，雙碳目標是當前和未來一段時間對全麵綠色轉型的評價(jia) 標準。在實現雙碳目標的過程中，必須解決(jue) 全麵綠色轉型的引領效應測度的關(guan) 鍵問題。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為(wei) 綠色治理公正評定、治理政策及時糾偏、目標體(ti) 係確立完善提供必需數據材料。

　　雙碳目標“1+N”政策體(ti) 係的建立，為(wei) 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建設提供良好契機。以“1”個(ge) 指導性綱領和“N”個(ge) 實施方案構成的“1+N”政策體(ti) 係，概括了達成雙碳目標的路線圖和施工圖。“1”標誌了工程的起點、終點和關(guan) 鍵節點，是最高層次雙碳目標實現的主幹道；“N”是具體(ti) 領域為(wei) 鋪設好雙碳主幹道的基石；而雙碳目標工程的施工就是經濟社會(hui) 發展的全麵綠色轉型。綠色績效評價(jia) 就是一把尺，用來量一量主幹道直不直、基石牢不牢，“1+N”政策體(ti) 係要求塑造好這把尺。

　　綠色績效評價(jia) 並不是全新概念，為(wei) 了不同的評價(jia) 目標，不同的製定主體(ti) 也設計過各式各樣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問題的關(guan) 鍵是如何使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能夠全局化、係統化，真正服務於(yu) 我國經濟社會(hui) 發展的全麵綠色轉型。基於(yu) 這些要求，著手建設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應當有以下兩(liang) 個(ge) 轉變。

　　從(cong) 服務國際通用目的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到符合中國特色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聯合國統計署在1993年《綜合環境經濟核算手冊(ce) 》中提出的綠色GDP，即考慮資源因素影響的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是綠色績效評價(jia) 工作的早期形態。1999年，聯合國頒布了ISO14031標準，以體(ti) 係的形式在企業(ye) 層次上評價(jia) 綠色績效。一些營利組織、國際組織、研究機構等也曾設計提出綠色績效評價(jia) 的標準或體(ti) 係，如國際金融公司的《環境與(yu) 社會(hui) 可持續性績效標準》（2012）、全球綠色增長研究所的《構建共同綠色增長指標方法》（2013）、全球報告倡議組織的《可持續發展報告指南》（2021）等。這些綠色績效評價(jia) 標準或體(ti) 係，意在為(wei) 不同經濟體(ti) 間綠色經濟交流創造語言體(ti) 係，關(guan) 注全球麵臨(lin) 的環境問題，不得不以忽略或調和的方式對不同經濟體(ti) 的差異和矛盾進行粗放處理。服務國際通用目的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難以滿足不同經濟體(ti) 綠色發展的獨特需要，更不用說在不同經濟體(ti) 內(nei) 部產(chan) 生綠色績效評價(jia) 的最大價(jia) 值。

　　隻有中國特色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才能真正服務我國的全麵綠色轉型，才能向全球生態文明建設貢獻中國智慧。不論是社會(hui) 主要矛盾的轉化過程，還是對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事業(ye) 總體(ti) 布局認識的深化過程，都為(wei) 我國的生態環境問題打上了深刻的曆史發展印記。應對環境問題根本上還要靠自己，量體(ti) 裁衣，隻有中國特色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才能標注我國綠色治理的精準刻度。國際通用做法有一定的借鑒價(jia) 值，但我國作為(wei) 全球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參與(yu) 者、貢獻者、引領者，必須說好全麵綠色轉型的中國話語，寫(xie) 好可持續發展的中國故事。

　　從(cong) 局部零散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到全局係統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標尺要按被測物的特征而定，全麵綠色轉型如何布局，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就應該如何設置。全麵綠色轉型是統籌規劃的轉型，是全方位、全過程的轉型。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要在以下兩(liang) 個(ge) 維度上反映全麵綠色轉型的全局特征。一是全方位、全過程的維度。綠色績效評價(jia) 要滲透到空間格局、產(chan) 業(ye) 結構、生產(chan) 方式、生活方式的全方位，對綠色規劃、綠色設計、綠色投資、綠色建設、綠色生產(chan) 、綠色流通、綠色生活、綠色消費的各環節領域作出全麵評價(jia) 。二是自上而下的維度。從(cong) 國家到地方，分層次地建設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要以一套科學的標準和邏輯串聯起局部零散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使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充分反映全麵綠色轉型規劃的層次布局，將評價(jia) 和目標緊密聯係，將底層目標與(yu) 頂層目標合理拆解，降低綠色評價(jia) 負擔，提高綠色評價(jia) 效率。

　　隨著全麵綠色轉型的推進，綠色績效評價(jia) 的範疇、重點、方法都要隨之作出改變，這就要求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反映全麵綠色轉型的時序特征。實現雙碳目標是一個(ge) 持續推進、有條不紊的過程，全麵綠色轉型也需久久為(wei) 功。全麵綠色轉型的目標不僅(jin) 有層次性，還有動態性。評價(jia) 與(yu) 目標的緊密聯係也要體(ti) 現在時間上。全方位、全過程的領域維度，自上而下的層次維度，以及時序特征的時間維度共同構成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的坐標係，任何一個(ge) 維度的脫節都會(hui) 造成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的空間扭曲。

　　2.以服務全麵綠色轉型為(wei) 原則，建設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

　　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反映經濟社會(hui) 全麵綠色轉型發展水平。這一本質特征要求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與(yu) 全麵綠色轉型價(jia) 值共向。堅持服務全麵綠色轉型，是全局係統的堅持，決(jue) 定了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在各層級、各階段的關(guan) 係是否穩固。當前和未來一段時間，堅持服務全麵綠色轉型與(yu) 雙碳目標有手段目的上的一致性，對於(yu) 充分發揮全麵綠色轉型的引領效應至關(guan) 重要；雙碳目標達成後，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還要對全麵綠色轉型的成果能否保持住、能否符合新階段目標和新發展要求作出科學評價(jia) ，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的持久生命力來自對服務全麵綠色轉型的長期堅持。

　　將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深刻嵌入全麵綠色轉型發展中。服務全麵綠色轉型的原則決(jue) 定了綠色績效評價(jia) 與(yu) 全麵綠色轉型的雙層邏輯關(guan) 係：一是綠色績效評價(jia) 與(yu) 全麵綠色轉型的平行結合關(guan) 係。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與(yu) 全麵綠色轉型在各方位過程、各層次、各階段一一對應，形成全局和係統性映射。平行結合關(guan) 係確定了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的基本框架，對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作出基本的評價(jia) 要求。二是綠色績效評價(jia) 與(yu) 全麵綠色轉型的垂直從(cong) 屬關(guan) 係。全麵綠色轉型必然會(hui) 帶來對綠色績效的新認識，綠色績效評價(jia) 也將處於(yu) 發展變化的狀態。由此，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的持續建設是全麵綠色轉型的要素和環節。垂直從(cong) 屬關(guan) 係決(jue) 定了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的動態特征，要求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對全麵綠色轉型產(chan) 生作用力。

　　充分發揮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對全麵綠色轉型的引導價(jia) 值。建設綠色評價(jia) 體(ti) 係不隻為(wei) 了評價(jia) ，還要讓評價(jia) 產(chan) 生引導價(jia) 值，促進全麵綠色轉型推進，以評價(jia) 促轉型。一是要科學評價(jia) 、公正評價(jia) 。這是對於(yu) 評價(jia) 體(ti) 係本身的要求，隻有科學、公正的評價(jia) ，才能讓被評價(jia) 主體(ti) 信服，才不會(hui) 讓被評價(jia) 主體(ti) 鑽體(ti) 係的空子，才能反映全麵綠色轉型在各方位過程、各層次、各階段的真實麵貌。二是要合理設置評價(jia) 的獎懲機製。這是促使被評價(jia) 主體(ti) 配合綠色績效評價(jia) 工作的基礎工作。應充分考慮同類被評價(jia) 主體(ti) 的利益，有針對性地設置合理的獎懲機製，激發被評價(jia) 主體(ti) 全麵綠色轉型活力。三是要發展綠色文化。這是被評價(jia) 主體(ti) 配合綠色績效評價(jia) 工作的重要內(nei) 容。不僅(jin) 要在綠色績效評價(jia) 中設定綠色文化測度，還要在執行綠色績效評價(jia) 工作時，宣傳(chuan) 培育綠色文化，將綠色文化融入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中。

　　3.統籌規劃、攻堅克難，以長遠眼光做好綠色績效評價(jia)

　　全國上下一盤棋，統籌規劃綠色績效評價(jia) 。上下一盤棋，就是要把握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邏輯線，在評價(jia) 上實現上下互動，活化全麵綠色轉型局麵。全局係統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要明確宏、中、微觀各層次主體(ti) 全麵綠色轉型的目標任務和評價(jia) 重點。目標任務由高到低層層分解降維，評價(jia) 重點由高到低層層由虛轉實。上層綠色績效評價(jia) 要以全麵綠色轉型的階段目標為(wei) 評價(jia) 重點，以綠色績效評價(jia) 檢驗總體(ti) 全麵綠色轉型成效，當前和未來一段時間以全麵綠色轉型對雙碳目標的引領效應為(wei) 對象。下層綠色績效評價(jia) 要做到切實可行，以最可獲得、被評價(jia) 主體(ti) 最可理解的數據指標為(wei) 綠色績效評價(jia) 的輸入值，降低綠色績效評價(jia) 成本，提高被評價(jia) 主體(ti) 全麵綠色轉型的主觀能動性。

　　建設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要應對好區域、產(chan) 業(ye) 發展不均衡的問題。如果生態環境的改善能直接推動區域經濟，那麽(me) 全麵綠色轉型就更容易推進。福建省南平市在全國率先推出綠色發展考核評價(jia) 體(ti) 係，與(yu) 當地綠色經濟的發展模式和產(chan) 業(ye) 基礎分不開。然而，在西部欠發達地區，經濟發展靠以碳為(wei) 主要燃料的重工業(ye) 驅動，相比於(yu) 環境壓力，人口就業(ye) 壓力更大。采用與(yu) 東(dong) 部沿海地區相同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方法，既不科學、不現實，更不利於(yu) 激發全麵綠色轉型熱情。綠色績效評價(jia) 係統要“穩中有活”：既要穩穩地把握服務全麵綠色轉型的原則，建立穩定的層次和階段布局，又要重視區域、產(chan) 業(ye) 發展不均衡的突出問題，靈活施策，對不同的被評價(jia) 主體(ti) 設計個(ge) 性化的評價(jia) 方法和評價(jia) 激勵。

　　做好長短期利益博弈，與(yu) 綠色政策產(chan) 生協同效應。全麵綠色轉型是長期工程，絕不是喊口號、完成一些數字指標就能夠完成的。全麵綠色轉型是經濟社會(hui) 發展的轉型，必須用長遠的眼光看問題。建設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要權衡發展過程中的長短期利益，劃清經濟發展的綠色底線。全麵綠色轉型也是係統工程，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是全麵綠色轉型係統工程的組成部分。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既要反饋綠色政策的成效，也要為(wei) 綠色政策的製定提供科學的基礎。

　　實現雙碳目標是一場廣泛而深刻的變革。精準評估經濟社會(hui) 發展全麵綠色轉型的成果，是追蹤並指導這場變革的必備內(nei) 容。當前正是設計科學合理的綠色績效評價(jia) 體(ti) 係的好時機。貫徹新發展理念，培育綠色文化，各界應攜手攻堅克難，積極破除綠色績效評價(jia) 阻滯，以綠色績效評價(jia) 促進全麵綠色轉型，助力我國經濟在高質量發展的偉(wei) 大征程上行穩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