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這樣上古籍課
不隻是透過玻璃去欣賞——
北大這樣上古籍課
光明日報記者 杜 羽
“我是開書(shu) 店的。”幾天前,第一次站到北京大學講台,布衣書(shu) 局負責人胡同開宗明義(yi) 。
胡同原本是學美術專(zhuan) 業(ye) 的,卻愛上了古舊書(shu) 。這20年來,為(wei) 了經營古舊書(shu) ,他擺過地攤,開過實體(ti) 店,辦過網店,現在又開始直播帶貨,一直都是圍繞著古舊書(shu) 這一行。看得多了、摸得多了,拿起一本古書(shu) ,它屬於(yu) 經史子集哪一部,明版還是清版,用的皮紙還是竹紙,當然還有市場價(jia) ,他都能說出個(ge) 八九不離十。
而講台之下的60來位北大本科生,背過不少古詩文,又上了一個(ge) 多月的“古文獻學基礎課”,什麽(me) 天頭啊、地腳啊,什麽(me) 包背裝啊、蝴蝶裝啊,已經知道了個(ge) 七七八八。但對於(yu) 古書(shu) ,絕大多數同學隻能算是“聽說過、沒見過”。摸?更是沒摸過。教這門課的老師、北京大學中文係教授漆永祥,過去常帶著同學們(men) 去博物館,透過展櫃玻璃固然能看到不少珍稀善本,但總是隔著一層。他就琢磨著,怎麽(me) 才能讓同學們(men) 更近距離地認識古書(shu) ,他想到了胡同。古籍這門學問,需要理論,但也離不開實踐。多年前,孫殿起、雷夢水就是從(cong) 北京琉璃廠的舊書(shu) 店學徒做起,後來成了著名版本目錄學家的。
於(yu) 是,胡同來了,帶著40多種古書(shu) 。臨(lin) 出家門,上秤一稱,13公斤。
“看書(shu) 不是看景,大家要上手摸。”初次麵對古書(shu) ,同學們(men) 有點小心翼翼,胡同招呼他們(men) 放開膽子。
“你看,這本書(shu) 的紙很厚,是高麗(li) 紙,‘禁拉又禁拽’,過去是可以用來糊窗戶的。”說著,胡同上手拽了兩(liang) 下這本1933年故宮博物院印行的《黃庭堅書(shu) 風鬆閣詩》,果然毫發無損。這些古書(shu) ,大多算不上稀世珍寶,但都是胡同認真挑選的,有雕版印刷的,有活字印刷的,有兩(liang) 塊可以印書(shu) 的雕版,還有一張從(cong) 宋版《陳書(shu) 》上散落下來的單頁,可謂國內(nei) 孤本,去年中華書(shu) 局出版點校本《陳書(shu) 》修訂版,還參考了它。
“這書(shu) 頁中間為(wei) 什麽(me) 是空的啊?”“你看那塊雕版,可以在一張紙上印兩(liang) 頁書(shu) ,對折起來再裝訂,就是這樣了。”“文字露在外麵,背麵不印字,空著多浪費啊!”“這紙這麽(me) 薄,如果兩(liang) 麵都印字,可能就花了。”“這本光緒二十九年刻本《時務三字經》印得不怎麽(me) 樣,但內(nei) 容有意思:‘今天下,五大洲。東(dong) 與(yu) 西,兩(liang) 半球……’”
摸著摸著,聊著聊著,不用漆永祥太多講解,不用胡同太多介紹,這些來自北大各個(ge) 院係的同學,對古書(shu) 有了前所未有的了解。
和胡同一起來到北大的,還有民族文化宮圖書(shu) 館古籍修複專(zhuan) 家李莉。她帶來了古籍修複全套家夥(huo) 什兒(er) ,鬃刷、敲書(shu) 錘、針錐、美工刀、鑷子,一件件工具把講台擺得滿滿當當。她要演示的,是如何製作一冊(ce) 線裝書(shu) 。第一步,燒水做糨糊。水一定要燒到沸騰,澱粉一定要選小麥澱粉,調製到合適的濃度,放到一旁冷卻。接著,從(cong) 裁剪書(shu) 頁到測量打孔,從(cong) 粘貼封麵到穿針引線,李莉一一示範。像變戲法似的,不一會(hui) 兒(er) ,一冊(ce) 古樸、雅致的線裝書(shu) 就擺在了課桌上,同學們(men) 讚歎不已。用繁體(ti) 字抄錄至少20頁古書(shu) ,再自己動手仿製一冊(ce) 古籍,就是這門課期中考試的題目。
從(cong) 讀古書(shu) 到摸古書(shu) 、做古書(shu) ,傳(chuan) 統文化正以多樣的形式走進大學課堂。不久前,中辦國辦印發的《關(guan) 於(yu) 推進新時代古籍工作的意見》見諸報端。如何推進古籍進校園?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怎麽(me) 創新?漆永祥有了更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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