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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阿斯伯格患者:“我的孩子這麽好,怎麽會得病?”

發布時間:2022-09-27 14:39:00來源: 中國新聞網

  你也許聽說過,有種病叫作阿斯伯格綜合征。你也許見過,他們(men) 不善交流,在某些方麵可能天賦異稟。但你卻不知道,他們(men) 需要得到更多關(guan) 注。

  交流少,行為(wei) 奇怪,我的孩子怎麽(me) 了?

  放學了,王敏看到,女兒(er) 又一次哭著從(cong) 學校走出來。

  孩子說,有個(ge) 同學不僅(jin) 將她最喜歡的發卡扯下來,還將她推倒,壓在身上打她。王敏問同學叫什麽(me) 、長什麽(me) 樣時,女兒(er) 卻隻能說:“那個(ge) 孩子有兩(liang) 個(ge) 眼睛,一個(ge) 鼻子。”

  欺淩不是第一次,女兒(er) 認不得、記不清對方是誰也不是第一次。

  2018年,王敏6歲的女兒(er) 被診斷為(wei) 阿斯伯格綜合征——一種以社會(hui) 交往異常、局限且異常的興(xing) 趣行為(wei) 模式為(wei) 主要特征的神經發育障礙性疾病。

  交流少、隻抱著手機玩、很少搭理小朋友,王敏在孩子4歲的時候就發覺她的不同,“當時以為(wei) 她比較有個(ge) 性。後來才知道,她是臉盲,根本不認識別人。”她說,女兒(er) 現在四年級了,隻認識一個(ge) 同學,還常常認錯。

  學校的老師也向王敏反映,女兒(er) 不認得老師和同學,上課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做手工,“她不聽課,每天放學回來都會(hui) 帶給我一個(ge) 作品。”

  王敏說,女兒(er) 雖然社交存在障礙,但在手工和繪畫方麵卻極具天賦,可以做工藝品、動畫,“這些我們(men) 都不會(hui) ,從(cong) 來沒教過她,她自己不知道從(cong) 哪下載的軟件,經常幾秒鍾就能變出一個(ge) 東(dong) 西來。”

  在她的眼裏,女兒(er) 有感情、有感知、善良懂事,“我的孩子這麽(me) 好,怎麽(me) 會(hui) 得病?”自確診以來,王敏始終無法接受這個(ge) 結果。

  28歲的於(yu) 鯨也是在和王敏女兒(er) 差不多的年紀,發覺自己與(yu) 同齡人的不同,“那個(ge) 時候就感覺和大家有隔閡,”於(yu) 鯨回憶,小時候自己總是站在人堆之外,觀察周遭環境的動植物,很少融入小朋友的遊戲圈。

  父母起先並不在意,直到幾年後於(yu) 鯨的情緒與(yu) 行為(wei) 越來越奇怪。

  有一次,於(yu) 鯨和爸爸吵架之後,因為(wei) 他碰了自己的一本書(shu) ,於(yu) 鯨就將這本書(shu) 放在水龍頭下衝(chong) 洗,生生將書(shu) 洗壞了,“我當時就覺得,別人碰過我的東(dong) 西就髒了,要麽(me) 趕緊洗,要麽(me) 就不想要了。”

  父母帶著她去了好幾家醫院,大夫都說,於(yu) 鯨存在高功能孤獨症傾(qing) 向。因為(wei) 沒有影響學習(xi) ,父母未曾引起重視。直到她升入中學,受到校園霸淩,“看不懂眼色、不懂抱團,這就是原罪。”父母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an) 重性。

  難診斷、被誤解,阿斯伯格綜合征究竟是什麽(me) ?

  阿斯伯格綜合征(AS)屬於(yu) 孤獨症譜係障礙(ASD),臨(lin) 床表現主要有社會(hui) 交往障礙、刻板行為(wei) 等。目前病因尚不明確,需要孩子經曆一段時間的社交生活後才會(hui) 體(ti) 現出來。

  相對於(yu) 典型的孤獨症而言,阿斯伯格綜合征的患者並沒有明顯的語言和智能障礙。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兒(er) 童醫院兒(er) 童保健中心副主任馬揚向中新網表示,現如今臨(lin) 床診斷已經取消了阿斯伯格綜合征的診斷。

  “這個(ge) 病的診斷爭(zheng) 議一直存在。高功能孤獨症和阿斯伯格綜合征有相似的地方,也有差別。《精神障礙診斷與(yu) 統計手冊(ce) 》(簡稱DSM-V)取消了阿斯伯格綜合征的診斷,把有社交障礙、刻板行為(wei) 、興(xing) 趣狹窄的這一類疾病統稱為(wei) 孤獨症譜係障礙(ASD)。”

  馬揚說,兩(liang) 種疾病都是症狀學診斷,但阿斯伯格綜合征診斷更為(wei) 困難,“我們(men) 現在做診斷需要嚴(yan) 謹慎重,有的大夫可能過度診斷,有的大夫直接不診斷。”

  據悉,因為(wei) 缺乏特異性診斷指標,亦缺乏心理評估的“金標準”,阿斯伯格綜合征或是被漏診,或是被診為(wei) 多動症、情緒行為(wei) 障礙或其他心理疾患。

  除了診斷難,讓許多家長頭疼的是,國內(nei) 對於(yu) 孤獨症譜係障礙的資料很少。

  2015年,張之光2歲的兒(er) 子確診為(wei) 孤獨症。可是,當他拿到確診病曆時,卻不知所措。

  “那是7年以前,在國內(nei) 很難接觸到準確的關(guan) 於(yu) 疾病如何治療的資料,”張之光回憶,那段時間自己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對於(yu) 疾病未知的恐懼讓他一個(ge) 月內(nei) 瘦了10斤。

  同時,許多家長還存在認知誤區。

  “他們(men) 認為(wei) 患病的孩子都是天才,但智力超群的隻是一部分人,孩子隻是有特殊的興(xing) 趣,”從(cong) 事特殊教育行業(ye) 的楊夢麗(li) 說,自己見過太多離奇的家庭與(yu) 治療,“有的家長覺得等孩子長大了就好了,還有的家長帶著孩子去做腦電波等沒有科學驗證過的治療。”

  麵對困境,他們(men) 決(jue) 定做點什麽(me)

  美國疾病控製與(yu) 預防中心(CDC)發病率和死亡率周報(MMWR)在2021年12月發布的報告顯示,根據2018年的統計數據,每44名8歲兒(er) 童中就有一名(2.3%)被確認患有孤獨症譜係障礙。

  確診之後,孤獨症家庭麵臨(lin) 的共同難題,是治療的費用。

  據相關(guan) 數據統計,全國的8103個(ge) 家庭中,平均每個(ge) 孤獨症家庭的康複費用達到每月6957元。換言之,每年將為(wei) 孤獨症支出8萬(wan) 元左右。

  楊夢麗(li) 表示,現在醫院多進行診斷,治療主要由機構進行。在機構、家庭、校園和社會(hui) 四個(ge) 情境中,通過社交技能、認知行為(wei) 、語言治療等方式改善患者社交與(yu) 認知方麵的障礙。

  “但要注意的是,不存在治愈和‘摘帽’一說,應該以終身幹預為(wei) 目標,最大化地改善他們(men) 的生活質量。”她說道。

  麵對種種困境,這些家庭決(jue) 定做點什麽(me) 。

  王敏鼓勵女兒(er) 繼續發揮藝術特長,同時加強體(ti) 能訓練,以期促進她的神經發育,“我想帶著她四處遊學,比如去江西景德鎮學陶瓷的燒製等,”她表示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女兒(er) 能開心,“希望她將來能快樂(le) 地工作和生活,做一個(ge) 有用的人。”

  於(yu) 鯨開始在網上做阿斯伯格綜合征的知識科普,有越來越多的家長谘詢她。這些谘詢常常讓她想起曾經的自己,“我太能理解那些孩子了,就像看到自己一樣。”

  張之光與(yu) 其他兩(liang) 位患病兒(er) 童的父親(qin) 成立了一家名為(wei) Alsolife的孤獨症評估幹預平台,在對孤獨症進行更多科學研究的同時,也致力於(yu) 向更多人係統性地科普孤獨症知識,“我們(men) 現在是在做一個(ge) ‘新家長百科全書(shu) ’。”

  在接觸了越來越多的家庭之後,他開始擔憂孤獨症的社會(hui) 性問題——等到父母走了,孩子怎麽(me) 辦?

  張之光告訴中新網,這已經成為(wei) 共性難題,“我們(men) 希望,對於(yu) 這個(ge) 群體(ti) ,將來能有一個(ge) 托底的社群機構,可以讓他們(men) 好好地生活。”(應受訪者要求,文中部分人物為(wei) 化名)(劉歡)

(責編:李雨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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