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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兒科幻的“科幻”味道要濃一點

崔昕平 發布時間:2020-08-05 10:49:00來源: 光明日報

  在當代文壇上,科幻文學是一個(ge) 新崛起的熱點,兒(er) 童文學也是一個(ge) 熱點。而且,二者正逐漸呈現出熱點的“交集”。兒(er) 童文學視野中的科幻文學,被簡稱為(wei) “少兒(er) 科幻”。

  兒(er) 童總是朝向未來的

  在當代兒(er) 童文學的發展曆程中,少兒(er) 科幻從(cong) 未缺席。早在20世紀50年代,鄭文光、童恩正的科幻文學創作,高士其的科普童話、科學詩創作,都為(wei) 當代少兒(er) “科學文藝”的文體(ti) 發展提供了成功的文學樣例。進入新時期,以葉永烈的《小靈通漫遊未來》為(wei) 代表,掀起科幻創作熱潮。

  科幻文學與(yu) 兒(er) 童文學外在呈現的一致性,源自“幻想”的藝術形式。科幻文學與(yu) 兒(er) 童文學內(nei) 裏解決(jue) 問題呈現出的一致性,則在於(yu) 朝向未來的精神歸屬。兒(er) 童有著銜接人類世代代際傳(chuan) 承者、維係人類生命與(yu) 人類文明延續者的特殊身份,被兒(er) 童文學與(yu) 科幻文學賦予了與(yu) 希望和未來最為(wei) 密切的關(guan) 聯。人類物質世界與(yu) 精神世界的拯救者或者說拯救的希望,均同一地指向了兒(er) 童。

  曆代文學作品常常在極度的絕境中,尋求以兒(er) 童的天真純善的童心,喚醒成人世界的渾噩與(yu) 迷失,如泰戈爾、華茲(zi) 華斯的詩作,誠摯讚美“兒(er) 童的天使”,感歎“兒(er) 童是成人之父”。科幻文學常常在假設地球即將毀滅的絕境中,描繪如何保護兒(er) 童,如何保存人類文明,而絕境中的突圍,也是依靠兒(er) 童來突破思維定式,依靠兒(er) 童的無懼無畏。如劉慈欣的《超新星紀元》、王晉康的《宇宙晶卵》等作品中,兒(er) 童是未來走向的決(jue) 策者,也是可能災難的突圍者。因而可以說,無論是外在幻想色彩抑或內(nei) 裏精神氣質上,二者都呈現著某種天然、密切的關(guan) 聯性。

  少兒(er) 科幻創作有新的拓展

  新時代呼喚優(you) 質、豐(feng) 富的少兒(er) 科幻作品。人類文明走入當代,科技以前所未有的深度融入兒(er) 童的日常生活,並成為(wei) 他們(men) 生活本身的一個(ge) 組成部分。科技有著與(yu) 這一代兒(er) 童最為(wei) 親(qin) 近的心靈距離,這就決(jue) 定他們(men) 緊密追蹤的興(xing) 趣點不再是過去的田園、鄉(xiang) 村,而是時刻與(yu) 他們(men) 發生關(guan) 聯、帶來改變、產(chan) 生共鳴的科學技術。因此,少兒(er) 科幻存在著巨大的閱讀需求。

  當前,少兒(er) 科幻文學受到的重視度與(yu) 實際的創作量,都呈現出加速度趨勢。比如,由大連出版社牽頭主辦的“大白鯨原創幻想兒(er) 童文學優(you) 秀作品征集”自2013年啟動,至今發展態勢依然良好。其中專(zhuan) 設的“科學幻想”類型,已經成為(wei) 一個(ge) “少兒(er) 科幻”原創力量匯聚的平台,推出了多部重要的少兒(er) 科幻作品。

  王林柏的《拯救天才》,以時間穿越的科幻模式講述一係列拯救天才的故事,而這種穿越型幻想因為(wei) 建立在廣博的文化史、科學史基礎之上,因而超越了一般意義(yi) 上的穿越類故事,顯得嚴(yan) 謹、豐(feng) 滿而睿智。

  馬傳(chuan) 思的《冰凍星球》《奇跡之夏》,以飽滿的信息量與(yu) 具有信度的科學思索,開拓了孩子們(men) 的想象視野,又傳(chuan) 遞以科學認識世界的思維方式,更展現出知識的魅力。

  王晉康的《真人》,以前瞻性的科學想象,假設在科技高度發達並完全介入人體(ti) 甚至參與(yu) 人類繁衍的時代,“人”之為(wei) 人的標準將向何處去。

  楊華的《少年、AI和狗》,對少兒(er) 科幻創作“硬科幻”的尺度與(yu) 技法進行了有益的實踐。作品將人工智能寫(xie) 入少兒(er) 科幻,在人機對話中,人工智能傳(chuan) 遞了大量航空航天的科學知識,科學成分飽滿紮實。

  趙華的《除夕夜的禮物》,有著較為(wei) 成熟的“科幻”思想方式。作品對科學與(yu) 人類的關(guan) 係、人類與(yu) 可能的外星生物之間的“關(guan) 聯形式”進行深入思考,是對少兒(er) 科幻普遍流於(yu) 對科幻元素概念化植入的有力反撥,是對一些少兒(er) 科幻創作以科幻為(wei) “擺件”實則大展魔法類型想象的簡單化操作的有力反撥。

  輕視“科幻”容易造成誤導

  可以預見,少兒(er) 科幻正在迎來良好的發展契機。潛藏、散在的創作力量正在不斷聚集,“跨界”創作的趨勢也已逐步呈現。但就整體(ti) 科幻文學發展與(yu) 整體(ti) 兒(er) 童文學發展而言,當下少兒(er) 科幻創作的發展仍是相對薄弱的。這就需要一種嚴(yan) 謹的、努力的創作態度,去補充、拓展少兒(er) 科幻的藝術樣貌。

  兒(er) 童文學領域對少兒(er) 科幻的屢次表述中,交替出現了“科學文藝”與(yu) “科幻文學”,實際顯示出“少兒(er) 科幻”的廣義(yi) 與(yu) 狹義(yi) 之分。兒(er) 童文學視野中的“科學文藝”,是廣義(yi) 概念,內(nei) 含科幻小說、科學童話、科普故事、科學詩、科學劇、科學繪本等。“科幻文學”則指稱狹義(yi) 的少兒(er) 科幻,不包括科普類讀物,單指文學類讀物。二者的評價(jia) 標準是不同的。單就狹義(yi) 的文學領域來看,當代少兒(er) 科幻創作在逐漸升溫的同時,也呈現不少需要警惕的問題。

  部分少兒(er) 科幻創作的“科幻”含量稀薄,而是雜糅了奇幻、玄幻、魔幻和“打怪升級”等類型元素。這種雜糅,降低了少兒(er) 科幻創作的難度,也導致少兒(er) 科幻麵目的模糊。加拿大科幻文學理論家達科·蘇恩文說,科幻是“以疏離和認知為(wei) 宰製”的。“疏離”強調了科幻作品需要營造陌生化的生存環境、科技背景,“認知”則強調對陌生化要有理論解釋,並且建立在科學前瞻性假想的基礎之上。“疏離”和“認知”並行,方可稱為(wei) “科幻”。魔幻或奇幻等,則是可以擺脫因果鏈推導的非邏輯性幻想,因疏離而產(chan) 生的陌生化是有的,但其中的幻想是不需要尋找某種科技理論的自洽,甚至往往不需要解釋,所謂從(cong) 心所欲、以“奇”製勝。擺脫因果鏈的幻想,在兒(er) 童文學的一種重要體(ti) 裁——童話創作中,是經常被運用的。

  科技理論在科幻作品中的支撐力與(yu) 密度,將科幻文學區分出“硬科幻”與(yu) “軟科幻”。麵對突飛猛進的科技發展速度,部分科幻文學作家開始慨歎科技前瞻的難度,慨歎真實的科技有時甚至反超了科學幻想。一些新生代科幻作家的創作呈現出更加稀薄的科幻密度,甚至有青年科幻作家用“稀飯科幻”來自我指稱。那麽(me) ,以此類推,少兒(er) 科幻的科幻味道,是不是可以再稀釋一點,達到“米湯科幻”即可?於(yu) 是,披著科幻外衣的魔幻小說、披著科幻外衣的童話故事,成為(wei) 少兒(er) 科幻創作領域隨處可見的作品樣貌。

  與(yu) 科幻領域曾經對少兒(er) 科幻的回避不同,這是另外一種對少兒(er) 科幻創作的“輕視”,是一種輕視“科幻”的創作態度。少兒(er) 科幻雖然因為(wei) 麵對兒(er) 童受眾(zhong) 這一讀者定位,在科技理論的密度與(yu) 難度方麵,需要有意識地做一些降低,以確保兒(er) 童閱讀的可讀性與(yu) 適讀性。但是,少兒(er) 科幻與(yu) 科幻文學一樣,同樣追求幻想內(nei) 裏科學精神的灌注,同樣應該承載對未來科技發展、人類文明走向,包括對宇宙命運、生命關(guan) 係的前瞻與(yu) 思考。少兒(er) 科幻應該始終對科學幻想與(yu) 童話幻想、神話幻想等幻想文體(ti) 的雜糅保持高度警惕,應該始終有明晰的創作分野。雖然上述幻想文體(ti) 共同擁有想象的特權,但童話、魔幻等可以隨意駕馭因果關(guan) 係,進行任意的想象,科幻卻必須具有科學推演的認知基礎。二者雜糅的創作,勢必對小讀者造成誤導,對他們(men) 的認知成長和精神塑造帶來不良影響。

(責編: 賈春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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