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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為什麽回避或抗拒社交?如何破解?

李丹陽 發布時間:2020-08-30 08:12:00來源: 光明日報

  勇敢起來,觸摸真實社交的複雜與(yu) 溫暖

  【聚焦·紓解“社恐”青年的心理困局】

  當前一個(ge) 尷尬的事實是:社交工具不斷升級,年輕人卻在“社交降級”。

  越來越多的90後、00後認為(wei) 自己“社恐”。在“青年說”日前發起的網上調查中,參與(yu) 投票的2532名網友給出了一個(ge) 驚人的結果——僅(jin) 69人認為(wei) 自己沒有社交問題,97%的參與(yu) 者存在回避甚至恐懼社交的現象。同時,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享受”獨居獨處,依靠手機建構和維護自己的社交網絡,在虛擬世界越陷越深。

  年輕人的社交恐懼因何而來,如何破解?本期“青年說”聚焦紓解“社恐”青年的心理困境。

  人際交往變遷下的社交恐懼

  社交恐懼症,在醫學上是一種焦慮性障礙,其特征包括處在公共場所或與(yu) 人打交道時出現顯著而持久的害怕等。當下很多年輕人自稱的“社恐”,並非達到疾病的程度,而是呈現一種回避社交、抗拒社交的情緒和狀態。

  年輕人為(wei) 什麽(me) 回避或抗拒社交?

  首先要看到,在社會(hui) 快速變遷中成長起來的這一代年輕人,是社交方式變革的親(qin) 曆者,他們(men) 的人際交往注定呈現出新的特點。由易觀智庫和騰訊QQ發布的《中國90後青年調查報告》顯示,90後青年群體(ti) 已習(xi) 慣了“自我軸心”式的成長,“孤獨”是他們(men) 成長過程中難以避免的狀態——“他們(men) 大部分是獨生子女,童年的回憶裏就充滿孤獨的色彩;他們(men) 在高樓大廈中成長,忙碌的父母顧不上他們(men) ;鋼筋水泥阻隔了孩子們(men) 的社交機會(hui) ,他們(men) 逐漸習(xi) 慣了自己玩耍。”

  隨著城鎮化的快速推進,多數年輕人在以“小家庭”為(wei) 主的社會(hui) 單元中長大,缺少傳(chuan) 統社會(hui) 交往中諸如親(qin) 戚、鄰裏關(guan) 係的體(ti) 驗。例如不少90後表示由於(yu) 親(qin) 戚隔閡巨大,不會(hui) 經常走動:“我們(men) 早早為(wei) 了讀書(shu) 、為(wei) 了打工背井離鄉(xiang) ,與(yu) 家人尚且有些距離,更別提親(qin) 戚交往了。”

  與(yu) 成長過程中單薄的人際交往體(ti) 驗相伴的,是移動互聯網時代社會(hui) 交往本身的複雜化。

  場景在泛化,無時不社交。“人可以休息,但互聯網是二十四小時運轉的。手機裏永遠有無數個(ge) 小紅點等著打開:群打卡、班級通知、好友寒暄、同學邀約、社團活動……必須一個(ge) 個(ge) 認真處理。”在大三學生韓雪的眼中,社交始終與(yu) 壓力相伴。

  功能在雜糅,無處不社交。“我們(men) 的社交活動太多了,其效率和目的性高到了讓人反胃的程度,就連搶一張回家的火車票,也要‘邀請好友來幫我提速’。”網友在調查中反饋道。

  在這樣的矛盾下,一些年輕人自稱“社恐”青年,也就有跡可循了。“社恐”這個(ge) 標簽,更像是他們(men) 手中的盾。在真實而焦灼的社交困境下,隻好拿起這張盾牌,應對無孔不入的社交壓力。

  “說社交降級可能有點誇張,從(cong) 某個(ge) 角度講,這也是我們(men) 對現實生活的自我適應。”心理學專(zhuan) 業(ye) 學生曉婷說,很多“社恐”青年推崇的新式“社交禮儀(yi) ”,如用微信講的小事情就別打電話,能打字說就別發語音等,核心是保持恰當的社交距離,給彼此一點自由輕鬆的空間。

  虛擬社交不是社交恐懼的解藥

  經曆社會(hui) 變遷的同時,技術的發展正帶來全新的溝通方式。從(cong) 短信到QQ、微信,從(cong) 論壇到博客、微博,再到抖音快手,不斷迭代的社交軟件,提供更便捷的溝通選項,並逐漸塑造了這一代互聯網原住民的社交習(xi) 慣。

  在現實生活中,很多朋友是難得見到一麵的。文章《都市生活的社交障礙:“有空見一麵”已是奢侈》描述了這樣的現狀:同在北京,在東(dong) 城區的人想和在西城區工作的好朋友見一麵,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哪怕對方因工作原因來自己公司樓下辦事,也可能因為(wei) 手頭有事沒顧得上去碰個(ge) 麵。

  在網絡世界中,交友則不受時空限製。社交軟件一秒鍾即可把一個(ge) 陌生人“加為(wei) 好友”。即使線下不見麵,社交媒體(ti) 中也互動頻繁,看似好不熱鬧。“就像在遊戲裏,人物的武力值、防禦值等有不同的方式補充,社交也是一樣的。當麵聊天加成多一點,手機聊天加成少一點,但成本小啊!各個(ge) 軟件聊一圈兒(er) ,我的社交值也能補滿。”在互聯網公司就職的小輝工作很忙,朋友組的飯局經常趕不上,但他有自己的一套交友辦法。

  據統計,我國目前獨居青年超過2000萬(wan) 。線下獨處、線上“熱鬧”成為(wei) 常態。《2020獨居青年生活洞察報告》顯示,64.83%的被調研對象選擇通過社交軟件結交新朋友,線上交友是不少獨居青年們(men) 緩解孤獨的“必選項”。

  然而,線上社交能成為(wei) “社恐”青年的解藥嗎?答案可能正相反。社會(hui) 心理學家雪莉·特克爾曾提出“群體(ti) 性孤獨”的概念:“大家都熟悉這樣的場景:家人在一起,不是交心,而是各自看電腦和手機;朋友聚會(hui) ,不是敘舊,而是拚命刷新微博、微信;課堂上,老師在講,學生在網上聊天;會(hui) 議中,別人在報告,聽眾(zhong) 在收發信息。”她認為(wei) ,所有這些現象都可以歸結為(wei) “群體(ti) 性孤獨”——我們(men) 似乎在一起,但實際上活在自己的“氣泡”中。我們(men) 期待他人少,期待技術多。

  虛擬空間裏不間斷的聯係,反而讓人陷入更深的孤獨。要打破這個(ge) 循環,唯有讓大家更好地“在一起”。“要主動參與(yu) 線下麵對麵的交談,以此來彌補線上交往由‘身體(ti) 缺場’所帶來的不足,用真正的‘在一起’來療愈孤獨的人群,建立更好的生活。”中山大學馬克思主義(yi) 學院教授林濱在《“群體(ti) 性孤獨”的審思:我們(men) 在一起的“獨處”》中這樣說。

  “今年的春節因疫情延長了。在外求學工作時隻能用視頻跟家人交流,這次回家與(yu) 父母打著牌、泡著茶、聊聊小時候,讓我感受到了更真切的親(qin) 情支持。”90後女孩小意說,有時正是這種平淡的相處,才讓我們(men) 重新發現並珍視現實中的互動與(yu) 連接。她已決(jue) 定多在真實世界中和朋友相處。

  擺脫慣性,突破社交“繭房”

  當群體(ti) 孤獨成為(wei) 舒適區,麵對一波又一波新的虛擬社交浪潮,一些年輕人愈加舍不得走出來麵對現實。

  “現代人的空閑時間有相當一部分被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占據了。每天花數小時甚至十數小時在電子屏幕上,感覺時間過得飛快,而且有種‘放不下’的感覺,留給現實生活的注意力資源自然就少了。”這樣的感受越來越普遍。

  虛擬社交以其低成本、全時段的特點,正成為(wei) 回避真實社交壓力的“溫室”。當前,陪伴類App增長趨勢越來越明顯,語音聊天室、遊戲陪練等付費型陪伴App大量出現。有網絡社交需求的年輕人隻需手指一點,便可購買(mai) 陪聊項目。

  傳(chuan) 播學中有“信息繭房”的概念,是說人們(men) 獲取信息會(hui) 習(xi) 慣性地被自己的興(xing) 趣所引導,從(cong) 而桎梏於(yu) 像蠶繭一般的“繭房”中。在社交領域,當代年輕人似乎也正陷入一個(ge) “繭房”中,不願走出交友舒適圈,形成越回避社交、越不會(hui) 社交的循環,將自己的生活禁錮於(yu) 狹窄的空間裏。

  “我拒絕社交的那兩(liang) 年,沒有交新朋友,活得格外自我,卻又真的丟(diu) 了自我。”網友雷藝甜曾有“社恐”的經曆,後來她發現,人與(yu) 人的真心交往,才是治愈不開心的良藥。

  “我們(men) 還是要努力,去敞開心扉和懷抱,去接觸去感知這個(ge) 讓人愛恨交織的世界。對於(yu) 社交恐懼症患者來說,這有點難,但是從(cong) 孤獨裏掙脫出來,我們(men) 才能得到樂(le) 趣、人情,還有愛。”她說。

  像雷藝甜這樣突破社交“繭房”、勇敢走向現實社交的年輕人,逐漸多了起來。

  雪莉·特克爾提出,應對群體(ti) 孤獨的辦法,是朋友、親(qin) 人要更多地坐在一起,麵對麵談話、討論。對“社恐”青年來說亦是如此。逃避社交隻是一時的,隻有邁出從(cong) 舒適走向未知的那一步,觸摸真實社交的複雜和溫暖,才能把自己的生活道路越走越寬。

(責編: 賈春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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