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到西藏
早已習(xi) 慣將曾經的過往與(yu) 刻骨的片段匯集成一些文字,讓心靈躍然成花、或滴墨成殤。那一刻,孤獨的心不再荒蕪。
我佇(zhu) 立在風雨中的歌樂(le) 山下,思緒飄向了遠方那個(ge) 叫青藏高原的地方……
離藏四十年了!我想回到西藏、回到拉薩、回到位於(yu) 拉薩北郊的軍(jun) 械廠,尋找那個(ge) 曾經溫暖的家。我知道,她已經不存在了,可我還是想去看看……哪怕那間小屋已不存在或住著別人。
人總是會(hui) 一天天長大,變老。親(qin) 人,也總會(hui) 相繼離我們(men) 而去。可是,我還是特別想去尋找我的那個(ge) 家,因為(wei) 她曾經帶給我無數個(ge) 陽光燦爛的日子。
1965年7月,剛滿十歲的我來到軍(jun) 械廠,來到父母身邊,走進了我天邊的家。 跟著父母住過軍(jun) 械廠的藏式閣樓,住過廠大門前用土坯蓋的鐵皮屋,無論住哪裏、住什麽(me) 樣的房子,有父母在,就有家在,就有快樂(le) 在! 我喜歡跟著父母在高原生活,仿佛生活在詩歌裏、生活在畫卷裏 。高原的風、高原的雨、高原的漫天風雪,高原溫暖的黃昏和靜逸的早晨,已經將我置身於(yu) “安徒生童話”世界裏……
兒(er) 時的我喜歡去軍(jun) 械廠的車間看叔叔阿姨們(men) 工作,更喜歡軍(jun) 械廠那一片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林卡。在60年代的拉薩,有那麽(me) 一片綠樹林卡的單位是少有的。每當晚霞消失的時侯,大家會(hui) 三五成群的走進林卡,打球的、唱歌的、鍛煉的、聊天的,來來往往好不熱鬧。在我兒(er) 時的歲月裏,喜歡雨後的林卡,每當大雨過後,我會(hui) 鑽進林卡尋采各類無毒的野菇野菌,每次都能收獲一大堆野菇野菌,拿回家中打開罐頭在高壓鍋裏一陣混煮,就是一道美味的菜肴。我喜歡拉薩沒有電的夜晚,在微弱的燭光下,聽伯伯叔叔們(men) 講他們(men) 進藏途中的傳(chuan) 奇故事。那一刻,我總是會(hui) 幻想長大後當一名英武的軍(jun) 人,擁有一段不悔的人生。 冬天的時候,小屋很冷,父親(qin) 不知從(cong) 哪兒(er) 背回一袋袋樹皮及稀有的青岡(gang) 木炭。小小的藍色火苗燃起,小屋頓時暖和許多。可是,不一會(hui) 我卻暈倒了,父母嚇壞了,跑去醫務室叫醫生,還沒到醫務室我又醒過來了。我醒來時看見母親(qin) 在抹淚,父親(qin) 連連說:“都怪我忘了開窗戶。”我望著他們(men) 傻傻地笑了,我說:“我隻是睡了一覺。”我喜歡母親(qin) 牽著我的手,走過拉薩的百貨商場,穿過八廓街的小巷,在大昭寺門前佇(zhu) 立。
14歲那年,我離開雙親(qin) 參軍(jun) 去了日喀則。當年離開家的時候義(yi) 無反顧,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樣。很多很多年以後才知道,世界上再沒有比家更好的地方了。 我想回到拉薩,回到軍(jun) 械廠去尋找我曾經的那個(ge) 家——
廠大門前那棵老槐樹應該長成參天大樹了吧?那房前的格桑花還是那麽(me) 絢麗(li) 多姿嗎?新入住的主人你會(hui) 像我們(men) 居住時那樣嗬護它們(men) 嗎?在夏季的夜晚,還會(hui) 坐在開滿格桑花的房前,泡上一杯茶和鄰裏談談天、說說地嗎?
多想再次聽聽才旦卓瑪那高亢激情的歌聲!歌裏有藍天白雲(yun) ,還有深愛的卓瑪……
逝去的,永遠不會(hui) 再來,流走的是每一個(ge) 有著花香和鳥語的晨昏。
坐上火車去拉薩吧!在拉薩,我澎湃的心會(hui) 安,我浮躁的情會(hui) 靜。我會(hui) 站在雅魯藏布江畔,任雪域的風吹過我的臉龐,讓拉薩河的水滌蕩在我的身上,洗去世俗的煩憂,淨化一個(ge) 遠離故鄉(xiang) 遊子的心靈……
清風吹過,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或泛起陣陣漣漪、或蕩起微微細浪,那飛翔的鷹一會(hui) 俯衝(chong) 向江麵,繼而又展翅飛向藍天。我想,我會(hui) 化身為(wei) 雄鷹飛向雪山,飛向如綠毯的阿裏,飛向我魂牽夢繞的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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