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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北故事】留在心中的歌:高寒草原老壽星

發布時間: 2021-08-31 17:59:00 來源: 新利平台

  我沒想到,在那麽(me) 高寒缺氧的牧區,30年前會(hui) 有那麽(me) 一位高齡的老壽星。他名叫次桑,是西藏那曲地區文部辦事處文部區當窮鄉(xiang) (現那曲市尼瑪縣文部鄉(xiang) 北村)的牧民。

  1987年盛夏的一天,我來到當窮鄉(xiang) 的時候,恰逢老人從(cong) 附近草原撿牛糞回來。他滿頭短發,銀白發亮。背著一大羊皮袋牛糞,步履穩健地朝我們(men) 停車休息的帳篷走來。如果不是辦事處畜牧局的兩(liang) 位藏族幹部介紹,我很難想象他竟是一位時年106歲的老人。

  次桑老人身穿一件光板羊皮襖,腳蹬白底、紅色高筒的牛皮長靴,穿著紅色的運動衫,一隻臂膀袒露在皮袍外麵,腰板挺得直直的,說起話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這是次桑老人(右)在與(yu) 文部辦事處(現尼瑪縣)畜牧局幹部邊巴(左)交流(唐召明1987年攝)

  老人說我是遠方來的客人,盡管是第一次見麵,也非要拉我們(men) 去他家的帳篷做客不可。接過我遞過去的香煙,老人連連說:“吐基其,吐基其(謝謝)!”趁他和畜牧局幹部交談,我悄悄地拿起身邊的照相機,但我的舉(ju) 動還是被老人發現了。他將那袒露在外麵的臂膀套進皮袍裏,笑容滿麵地直視我的鏡頭,讓幹部邊巴告訴我:“我要拍張笑的照片,要讓人們(men) 知道羌塘有位生活非常幸福的老壽星。”說完,他像頑童一樣哈哈大笑……

  次桑老人不懂漢語,從(cong) 畜牧局兩(liang) 位幹部的口中我知道他屬馬,按藏曆推算,他當時正好106歲。草原上不少牧民都知道這位老壽星。

  如果說,清新的草原空氣、清淨的遊牧生活對牧民健康有利的話,那麽(me) ,藏北高原的高寒缺氧、惡劣的自然環境又怎樣使他長壽?何況他還吸煙、喝酒,秘訣到底在哪裏呢?盡管文部區有著藏北獨特的“小江南”氣候,可以種植青稞,但這裏畢竟有4500米的海拔高度。

  這是席地而坐的次桑老人(中)在向文部辦事處(現尼瑪縣)畜牧局幹部介紹情況(唐召明1987年攝)

  在兩(liang) 位藏族幹部的幫助下,我了解到次桑老人的生活習(xi) 慣,以此想探索一下他生活在高原而能長壽的奧秘。按我的有限水平分析,他出生在高海拔的草原牧場,生理機能從(cong) 小就適應了高原氣候和缺氧的環境。從(cong) 本人的具體(ti) 條件來看,次桑老人有著優(you) 良的勞動習(xi) 慣和愉快的心情。雖106歲的高齡,仍然堅持每天放牧牛羊或撿拾牛糞。閑暇下來,他打開心愛的收錄機聽聽藏語廣播,欣賞欣賞歌曲等,從(cong) 來不閑著。

  老人全家七口人,老伴已去世,兒(er) 孫們(men) 勸他不要幹活了,享享清福,可老人跑慣了草原,不願意閑下來呆在家裏。遼闊的大草原陶冶了老人豪爽、熱情、奔放的性格。他愛草原,喜歡漂泊不定的遊牧生活。他沒有煩惱,每天無憂無慮地生活著。他和普通牧民一樣,一日三餐離不開糌粑、牛羊肉、酥油茶。常喝自己釀造的青稞酒,尤其偏愛酸奶。這些飲食營養(yang) 豐(feng) 富。藏族牧民能夠在氣候惡劣的世界屋脊生活、勞作、繁衍後代,並有強壯的身體(ti) ,與(yu) 他們(men) 的飲食有著密切關(guan) 係。

  次桑老人告訴我,他這輩子從(cong) 不知道什麽(me) 是生病,偶爾頭痛感冒,頂多吃幾次藥就挺過來了。

  經過嚴(yan) 寒的冬天更知春天的溫暖。談起過去的身世,談起新舊西藏的變化,次桑老人感慨萬(wan) 千。次桑出生在藏北高原一個(ge) 人數很少的小部落裏。為(wei) 了尋找水草豐(feng) 盛的草場,繈褓中的次桑,隨著父母,趕著頭人的牲畜,從(cong) 一個(ge) 部落流落到另一個(ge) 部落,長年饑一頓,飽一頓。

  10多歲時,阿爸含淚把他送給頭人放牧、抵債(zhai) 頭人的“烏(wu) 拉”。一身破羊皮襖,一雙露出腳趾的破靴子是他的全部家當……舊西藏留給他的隻有渾身的鞭痕和一腔心酸淚。西藏和平解放後,昔日的奴隸成了草原主人,過上了不愁吃、不愁穿的新生活。次桑老人說,“我苦了大半輩子,有了今天的好日子真想多活幾年。”然後,用他那雙像樹皮一樣粗糙的大手拍拍肚子,爽朗地笑了,笑得那樣地開心和甜蜜!


這是次桑老人所居住的牛毛帳篷(唐召明1987年攝)

  看到我們(men) 在外邊草地上坐久了,次桑老人起身又一次邀請我們(men) 去他的帳篷裏喝酥油茶。盛情難卻,我們(men) 欣然應允。老人住的是一頂黑色牛毛帳篷,除了幾根支撐的木杆外,再沒有別的建築材料。帳篷裏放著大紅木箱和裝滿青稞的牛皮袋,木箱上放著收錄機等物品。帳篷中間砌有一座火爐,右邊是次桑老人睡覺的矮床,床上鋪有卡墊、放有被子;左邊是我們(men) 坐著喝茶的地方。帳篷左下方堆放著做燃料的幹牛糞,右下方放著奶桶。一切都顯得和諧、整潔。看來,次桑老人長壽與(yu) 他講究衛生、不席地而臥等良好習(xi) 慣也有關(guan) 係。

  要告辭了,次桑老人卻堵住門口非請我們(men) 喝下三碗青稞酒後才肯放行……(新利平台 文、圖/唐召明)

(責編: 王智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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