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楠

　　5月6日，陝西西安一名脫口秀演員在演出時，發表了詆毀高校女生的言論，引發網友熱議。隨後演員和團隊紛紛致歉。脫口秀麵臨(lin) 的“邊界”困境再次凸顯。

　　視頻中，脫口秀演員楊樂(le) 在與(yu) 觀眾(zhong) 互動時，詢問一學生，“你現在是被拐賣到哪裏？”引起哄堂大笑。他還稱陝西某高校是“857院校”（指晚上8點出門去酒吧蹦迪，玩到淩晨五點回家，一個(ge) 星期去七次），女娃都不好好學習(xi) ，想當網紅想瘋了。”對於(yu) 楊樂(le) 的脫口秀內(nei) 容，有網友表示，劇本低俗，拿沒素質當幽默。

　　5月6日下午，楊樂(le) 發視頻致歉：“確有口無遮攔，願意接受處理。”隨後，楊樂(le) 所屬公司的官微也發布道歉信，對相關(guan) 責任人進行處罰。其還稱，“脫口秀演員擁有一個(ge) 舞台可以表達自己的觀點，但不能依靠這個(ge) 舞台和平台去發表‘以偏概全’‘個(ge) 人偏見’等不當觀點，不能舉(ju) 著手中的話語權去傷(shang) 害別人。”並稱將警醒演員，互動過程中，不能把“冒犯”與(yu) “攻擊”混為(wei) 一談，做到尊重女性、尊重每一位觀眾(zhong) 。人與(yu) 人之間的尊重是不可跨越的底線。

　　在公共場所說不適合公開討論的話題，甚至無中生有，損害被議論對象的形象，這就要討論到表演“邊界”的問題。這讓人想起今年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威爾·史密斯怒扇57歲脫口秀演員克裏斯·洛克，事件起因是後者調侃了威爾·史密斯老婆賈達的脫發症，說光頭的她可以去演《魔鬼女大兵》的續集。

　　暴力解決(jue) 問題不可取，但脫口秀麵臨(lin) 的“邊界”困境不斷凸顯。在《脫口秀大會(hui) 》節目中也曾討論過這個(ge) 話題，李誕就說，“現在網絡環境可以用喜劇來調侃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了，我認為(wei) ，每個(ge) 人想要把這個(ge) 圈子弄得再小一點的時候，要慎重考慮。”

　　當脫口秀被視作“冒犯的藝術”，邊界一再縮小，能經得起大眾(zhong) 檢閱的“冒犯對象”不多了。除了自己和親(qin) 近的人，大概就剩下上司、甲方這些普通人共有的“假想敵”。不止於(yu) 此，即便大家都能吐槽中國足球，範誌毅就不行；觀眾(zhong) 能吐槽男籃，但周琦、郭艾倫(lun) 不行。交叉吐槽更不行，籃球人就發聲：為(wei) 什麽(me) 搞足球的要對籃球指手畫腳？當人們(men) 站在脫口秀的舞台上，以演員的身份說話，始終無法脫離發聲的語境，身份的帶入感對觀眾(zhong) 來說無法忽略，站在不同的角度互相發出信息，碰撞和爭(zheng) 議似乎在所難免。

　　“冒犯”的同時，如何做到收放自如？以成名脫口秀演員的例子來看，比較“聰明”而討巧的做法當屬“冒犯”自己。比如徐誌勝拿自己的外貌說了一季，程璐把自己武裝成“離異獨立男性”。

　　調侃部分男士“明明那麽(me) 普通，卻又那麽(me) 自信”，以及“男人還有底線呢”的楊笠就沒那麽(me) 好命，伴隨成名紅利的，還有被指責涉嫌性別歧視、冒犯男性。2020年底，楊笠在脫口秀表演中的內(nei) 容疑似被人舉(ju) 報。最近她還在遭受人身威脅。

　　楊笠挑戰兩(liang) 性話題，考驗了社會(hui) 對於(yu) “冒犯”的接受度。引發人們(men) 思考男性與(yu) 女性關(guan) 係的同時，麵臨(lin) 的網絡暴力也挑戰了她的承受能力。在綜藝節目中，楊笠“反思”自己之前的發言造成的“血雨腥風”的討論：“可能是因為(wei) 平時和身邊的男生互相調侃習(xi) 慣了，那些男演員聽完也沒什麽(me) 反應，所以還是要和大眾(zhong) 多多接觸，融在小圈子裏太危險了。”

　　喜劇來源於(yu) 生活，最打動觀眾(zhong) 的是那些能夠引發普通人共鳴的素材。這兩(liang) 年，脫口秀風生水起，“每個(ge) 人都能做5分鍾脫口秀演員。”《脫口秀大會(hui) 》打造的“百姓舞台”吸引了各行各業(ye) 、專(zhuan) 業(ye) 或業(ye) 餘(yu) 的人們(men) 圓夢，也打開了脫口秀的邊界和外延。

　　遍地開花的脫口秀急需明確行業(ye) 門檻，強大的觀察能力加上高超的表演技巧，製造爆笑效果，這還不夠。“價(jia) 值觀表達”要成為(wei) 演員先於(yu) 文本和技巧的“首要任務”。如果存在不尊重甚至涉及侮辱表述對象的傳(chuan) 播風險，這樣的包袱引發的不是爆笑，而是“爆雷”。對表演者來說，把涉及人身攻擊的低級趣味當作是喜劇，那就悲劇了。

　　演員的行業(ye) 自律不可或缺。不妨多學學擅長從(cong) 職場和財經話題入手的呼蘭(lan) ，快餐店點餐情景也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周奇墨，還有從(cong) 流行文化入手的龐博，細微之處見真章，講出了新意。真誠地麵對生活、提煉生活，而不是逞口舌之快，信口開河製造毫無營養(yang) 的快消品。（張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