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利平台 > 即時新聞 > 文化

馴鹿部落今與昔

發布時間:2023-01-13 16:37:00來源: 中國青年報

  2017年8月5日,內(nei) 蒙古根河市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xiang) 新址,安塔·布在住所外等候女兒(er) 歸來。截至2022年,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xiang) 共有鄂溫克族316人,使鹿部落211人,這裏也成為(wei) 人們(men) 了解使鹿鄂溫克人的一扇窗口,部分居住於(yu) 此的鄂溫克人發展起民族旅遊,以另一種形式傳(chuan) 播和延續民族文化。

  編者按:

  茅盾文學獎獲獎小說《額爾古納河右岸》,以部落最後一位女酋長的口吻講述了大興(xing) 安嶺使鹿鄂溫克人的生存史,也讓這個(ge) 以遊獵和放養(yang) 馴鹿為(wei) 生的原始部族進入更多人的視野。

  2011年,一個(ge) 偶然的機會(hui) ,攝影師王偉(wei) 到內(nei) 蒙古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xiang) 采訪拍攝,被使鹿鄂溫克人獨特的文化氣息所打動,此後10餘(yu) 年間,他用大畫幅相機和古典濕版工藝,拍攝了34位最具代表性的使鹿鄂溫克人的肖像,以及年輕一代的麵孔,記錄下這個(ge) 中國現存唯一的馴鹿部落的今與(yu) 昔。

  ——————————

  大興(xing) 安嶺的冬季漫長而寒冷,最低氣溫可達零下50攝氏度以下,山林中的積雪厚度常達1米以上。許多年來,使鹿鄂溫克人就是在這樣惡劣的自然環境下,依靠遊獵和放養(yang) 馴鹿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他們(men) 吃獸(shou) 肉、穿獸(shou) 皮,在密林中住著傳(chuan) 統的“撮羅子”,由此形成獨特的民族文化和生活方式。

  鄂溫克族是中國56個(ge) 民族之一,使鹿鄂溫克人是其中的一個(ge) 分支,因放養(yang) 馴鹿而得名。17世紀中葉,使鹿鄂溫克人從(cong) 貝加爾湖流域遊獵遷徙至額爾古納河流域,並逐漸定居於(yu) 我國內(nei) 蒙古大興(xing) 安嶺的密林之中。

  馴鹿,又被稱為(wei) “森林之舟”,是使鹿鄂溫克人信仰世界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他們(men) 生產(chan) 活動中不可或缺的“搭檔”和主要收入來源。生長在大興(xing) 安嶺西麓的馴鹿主要以原始森林中的一種苔蘚為(wei) 食,為(wei) 了解決(jue) 馴鹿的覓食問題,在每年冬春和夏秋交替的季節,使鹿鄂溫克人都會(hui) 沿著原始森林裏某個(ge) 苔蘚豐(feng) 富、群山環抱、河流廣布的固定線路進行遷徙。如今,這條線路上分布著七八個(ge) 獵民點,成為(wei) 他們(men) 遷徙時的臨(lin) 時住所。

  達瓦、郭芳夫婦的獵民點位於(yu) 內(nei) 蒙古根河市金河鎮附近的原始森林腹地,2003年根河市實施生態移民後,他們(men) 是為(wei) 數不多選擇留在山裏的家庭。夫妻倆(lia) 飼養(yang) 了近200頭馴鹿,每年春季是鹿茸集中收獲的季節,達瓦會(hui) 選個(ge) 好日子,開始為(wei) 期10餘(yu) 天的割茸工作。公鹿每年能割兩(liang) 次,母鹿茸角長得慢,通常隻割一次。

  除了照顧鹿群,達瓦夫婦的日常生活就是刨冰取水,整棒籮子(劈柴)。5月初的大興(xing) 安嶺腹地,冰雪尚未完全消融,夜晚有時氣溫在零攝氏度以下,達瓦依然需要去附近的河邊破冰取水,用於(yu) 日常的洗衣、做飯,從(cong) 小在此長大的他對這一切早已習(xi) 慣。

  獵民在山中的居住地曾經多為(wei) 自己搭建的“撮羅子”,條件艱苦,缺醫少藥、電力供應不穩定。近年來,政府統一為(wei) 他們(men) 配備了帳篷或宿營車,不僅(jin) 搬家方便,車裏安裝的太陽能板還可以為(wei) 冰箱、電視供電。達瓦夫婦很少下山,他們(men) 的兒(er) 女都在根河市生活,時常進山為(wei) 他們(men) 送菜和日用品。“下山時間長了總要惦記山上的馴鹿,惦記山上的家。”郭芳說。

  達瓦夫婦在山林裏的生活麵臨(lin) 著諸多現實困難,如馴鹿有時會(hui) 跑到很遠處覓食,迷路或是被獵套困住的情況時有發生,需要跋山涉水把它們(men) 找回來。與(yu) 此同時,近年來森林生態的恢複使熊、狼、猞猁等野生動物的種群數量不斷增多,麵對猛獸(shou) 的威脅,他們(men) 常常難以保護自己和馴鹿的安全。

  生活在大興(xing) 安嶺密林中的使鹿鄂溫克人第一次與(yu) 現代文明接軌是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據根河市委書(shu) 記王成石介紹,1958年,內(nei) 蒙古額爾古納旗奇乾成立了鄂溫克民族鄉(xiang) ,開辦了小學、供銷社、衛生院等。1965年,在廣泛征求獵民意見後,政府在距離根河市滿歸鎮17.5公裏的敖魯古雅河畔建設了30餘(yu) 棟“木刻楞”房屋,免費提供給獵民居住,並按照鄉(xiang) 的建製成立了相關(guan) 的服務保障單位。當時居住在定居點的主要是老人、婦女和兒(er) 童,獵民還是繼續留在森林裏狩獵和放養(yang) 馴鹿。

  上世紀末,由於(yu) 長期的過量采伐導致大興(xing) 安嶺的森林資源銳減,加之198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的施行,令使鹿鄂溫克人世世代代賴以為(wei) 生的狩獵生產(chan) 活動難以持續。2003年,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xiang) 生態移民搬遷至根河市西郊。隨著居住地的一再內(nei) 遷,這個(ge) 曾經在大山上與(yu) 馴鹿為(wei) 伴、靠狩獵為(wei) 生的民族,從(cong) 較為(wei) 原始的生產(chan) 生活狀態逐步融入現代社會(hui) 。

  為(wei) 了讓下山獵民生活安穩,政府出台一項項扶持政策。特別是黨(dang) 的十八大以來,各級各方著力解決(jue) 鄂溫克獵民吃飯難、上學難、行路難、住房難、看病難等問題,推進產(chan) 業(ye) 開發扶貧。

  現今,仍有少數像達瓦夫婦一樣的使鹿鄂溫克人選擇留在山中生活,年輕一代則更多通過讀書(shu) 和就業(ye) 走入城市。在走訪拍攝這些“新生代”時我發現,盡管遠離了馴鹿與(yu) 山林,使鹿鄂溫克人的文化血脈依然是他們(men) 自身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1981年生的舍祿卡是江蘇蘇州一家跨國企業(ye) 的高管,他的另一份“工作”是與(yu) 母親(qin) 瑪尼一起收集整理敖魯古雅鄂溫克語的基本詞匯;在北京做郵遞員的趙一霖,在家中專(zhuan) 門開辟了一個(ge) 小空間,工作之餘(yu) 在這裏教孩子做樺樹皮手工藝品,將這門繼承自母親(qin) 的手藝在下一代身上延續下去;在北京當卡車司機的索偉(wei) 則希望在有一定經濟基礎後回到敖魯古雅,回到山林,因為(wei) 在他童年的記憶裏,有馴鹿的地方才是家。

  今年46歲的敖娜正是作了這樣的決(jue) 定。從(cong) 內(nei) 蒙古電視大學畢業(ye) 後,她先後從(cong) 事過計算機錄入員、外貿翻譯等工作。2011年,在城市工作多年的她與(yu) 丈夫帶著長輩留下的10餘(yu) 頭馴鹿重返山林,發展馴鹿養(yang) 殖和體(ti) 驗式旅遊。每年冬天大雪封山前,敖娜都會(hui) 備足豆餅、苔蘚等馴鹿的飼料,安頓好城市中子女的生活便進山,到次年6月再出山。敖娜說,森林裏的世界雖然沒有網絡,沒有現代化的電器,但比較簡單,與(yu) 馴鹿為(wei) 伴的冬日讓她不會(hui) 孤獨,這更接近她理想中的生活狀態。

(責編:常邦麗)

版權聲明:凡注明“來源:新利平台”或“新利平台文”的所有作品,版權歸高原(北京)文化傳(chuan) 播有限公司。任何媒體(ti) 轉載、摘編、引用,須注明來源新利平台和署著作者名,否則將追究相關(guan) 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