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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更多人關注流浪乞討群體 “直播尋親”背後的網絡力量

發布時間:2022-05-19 11:27:00來源: 中國青年報

  “直播尋親(qin) ”背後的網絡力量

  與(yu) 親(qin) 人失散25年的羅小天老人沒有想到,她會(hui) 在網絡直播間跟尋找她多年的家人遠程相見。

  5月10日15時,廣西南寧市救助管理站為(wei) 8名受助人員舉(ju) 辦了一場“直播尋親(qin) ”活動。這些在外流浪走失多年、甚至言語表達存在障礙的受助人在專(zhuan) 業(ye) 社工的幫助下,通過辨認玉米、辣椒、柑橘等果蔬,做遊戲唱歌等方式,在網絡直播間與(yu) 網友互動,為(wei) 網友確認其身份提供更多線索。

  “當天,來直播間觀看互動的網友有19萬(wan) 人,有2名受助人在直播時與(yu) 疑似的親(qin) 友進行了身份確認。”南寧市救助管理站站長林源林表示,希望通過網絡直播的方式,喚起更多人關(guan) 注流浪乞討弱勢群體(ti) ,盡可能地幫助他們(men) 找到家人,回歸家庭。

  一場特殊的認親(qin)

  多年在外流浪,讓不少受助人對自己的過去失去記憶,或是語言能力退化、表述不清,導致尋親(qin) 難度較大。

  為(wei) 了準備這次“直播尋親(qin) ”活動,南寧市救助管理站事先選出尋親(qin) 意願較強、願意開口說話、能溝通交流的8名受助人。他們(men) 分別來自廣西、廣東(dong) 、湖南、貴州等地,有的從(cong) 2009年就被接到救助站。多年來,救助站一直在通過各種渠道為(wei) 他們(men) 尋親(qin) 。

  “我相信網絡的力量。”在南寧市救助管理站工作的專(zhuan) 職社工周鬆山說,通過受助人回憶寫(xie) 下的地址,及口音等特征,分辨出他(她)是哪裏人,再借助互聯網的力量,就能極大地提升受助人找到家人的幾率。

  78歲的羅小天就是這樣一步步找到了失散25年的親(qin) 人。

  周鬆山記得,今年4月下旬,他第一次在南寧市上林縣見到羅小天時,老人激動地說,她很想回家,希望孩子們(men) 坐船來接她,“媽媽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拍下了一段老人說話的視頻發布在廣西所有講壯話的地區,最終確定是百色地區的口音。他們(men) 隨後在百色靖西、田林、田東(dong) 等多處打聽,當地的朋友表示雖然口音接近,但並不是當地的。之後,搜尋範圍進一步縮小到百色市樂(le) 業(ye) 縣,但樂(le) 業(ye) 公安反饋說,當地的失蹤人口信息中沒有相似的人。正當一籌莫展之際,4月28日,工作人員將視頻發到網上,有網友稱老人可能是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羅甸縣人,當地跟百色樂(le) 業(ye) 僅(jin) 一河之隔,方言、口音極為(wei) 相似。

  工作人員隨即將尋親(qin) 範圍從(cong) 廣西擴大到貴州,果然有了轉機,向貴州羅甸當地的救助站通報後,聯係上了也一直在尋找羅小天老人的黃先生。5月10日,黃先生在直播間看到第六個(ge) 出場的羅小天老人後,馬上確認她正是他失散多年的嬸嬸。盡管多年未見,但老人的樣貌輪廓基本沒變。當天,他迅速將好消息告訴親(qin) 友,並立即準備接老人回家,“房間和床鋪都給她收拾好了”。

  “流浪群體(ti) 往往來自全國各地,我們(men) 的認知肯定是有限的,有網友的參與(yu) ,對於(yu) 更準確地判斷受助人的信息的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周鬆山說。

  從(cong) 500多人降至不到200人

  南寧市救助管理站站長林源林還記得,2016年年底時,南寧市滯留的流浪乞討人員有500多人,今年這一數據降至不到200人了。近年來科技的進步,為(wei) 尋親(qin) 工作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僅(jin) 去年南寧市救助管理站就幫助232人尋親(qin) 成功。

  在林源林看來,在所有的尋親(qin) 方式中,最快捷準確的方式是通過公安係統的人臉識別,但前提條件是救助對象以前辦過身份證。也有一些年紀大的流浪乞討人員,他們(men) 外出流浪的時間比較長,有的戶籍已被注銷,有的之前沒有辦過身份證,或是沒有更換二代身份證,公安戶籍係統沒有錄入其身份信息的話,就沒法進行識別。

  林源林說,第二種主要的尋親(qin) 方式是跟今日頭條等網絡平台合作,利用網絡幫助受助人尋親(qin) 。“我們(men) 先跟受助對象溝通,通過他的口音或穿著打扮、臉型等判斷他是哪個(ge) 地方的人,然後通過網絡平台將其身份信息發布在相應的地區,這樣針對性更強,更容易幫助他們(men) 找到親(qin) 友。”

  此外,將失蹤人員信息發布在民政部的全國救助尋親(qin) 網上,每年南寧市救助管理站也能通過這種方式幫助幾名受助人找到親(qin) 人。

  分布在各地的誌願者,也是幫助受助人尋親(qin) 的一支重要力量。林源林說,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員通過跟受助者進行交流溝通,判斷出他的口音,引導他說出家裏的詳細地址,然後對接當地的誌願者去找尋其親(qin) 人,也是一種有效的尋親(qin) 途徑。

  這些年,在跟流浪乞討人員打交道的過程中,周鬆山總結了一套“聽聞望切”的工作方法。通過聽流浪者的口音、聞他身上的氣味,周鬆山就能判斷出他是哪裏人、流浪了多久。“一個(ge) 流浪者如果指甲幹淨、身上的衣物比較整潔,那說明他的精神狀態比較正常,還沒有流浪多久”。

  “那些流浪時間很長的人,接觸時要特別小心,因為(wei) 這種人往往帶有攻擊性。”周鬆山說,長期的流浪,讓他們(men) 對陌生人很提防也很排斥,如果突然接近,很可能會(hui) 被打罵。隻有慢慢地、耐心地接觸,平等地尊重他們(men) ,讓他們(men) 感到你的善意,對方才會(hui) 願意跟你接近。

  一次,周鬆山在街頭發現一個(ge) 從(cong) 山東(dong) 流浪到南寧的小夥(huo) 子倚靠在街角處喝酒。一開始靠近時,小夥(huo) 子對他很抗拒,問及身份信息他也不願意說。交談中,周鬆山得知小夥(huo) 子是因為(wei) 跟家裏人鬥氣才離家出走的,因此也不願意接受任何的尋親(qin) 幫助。經過幾次接觸,周鬆山跟小夥(huo) 子熟悉了一些後,便提議大家認識這麽(me) 久一起照個(ge) 合影留作紀念,小夥(huo) 子沒有拒絕。他便通過這種方式成功采集到小夥(huo) 子的相貌資料,為(wei) 之後識別他的身份信息提供了依據。

  對於(yu) 每個(ge) 不同的受助人,溝通接觸的方式也都不一樣。周鬆山表示,沒有絕對有效的方法,“我們(men) 救助時采取‘尊重、平等、不放棄’的原則,任何人隻要不放棄,願意配合,我相信一定能幫他(她)找到家人。”

  這世上總有牽掛你的人

  在幫助受助人尋親(qin) 的過程中,救助管理站的工作人員也遇到過很多讓人感動的事。

  今年3月,周鬆山遇到一名50多歲的流浪男性。剛見麵時,聽到社工說想要幫其尋親(qin) 時,他罵道:“就憑你有這個(ge) 本事嗎?公安都查不到(他的身份戶籍信息),你瞎吹什麽(me) 牛!”

  聽到這些話,周鬆山並沒有生氣,他知道這名流浪多年的中年人,是在把這些年遇到的不順心都發泄到他的身上。待其情緒平靜後,他慢慢地告訴對方,隻要願意配合,就一定能找得到親(qin) 人。

  經過耐心的勸導,這名男子寫(xie) 下他的姓名、原來居住的村莊的名字。攀談中,周鬆山了解到這個(ge) 老家在四川攀枝花的流浪者,當年是村裏唯一考上大學的人。大學畢業(ye) 後,他在外麵創業(ye) 被騙失敗後,20多年的時間都再沒回過家,也從(cong) 沒嚐試過聯係家人。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員通過網絡,幫他找到家人後,沒想到當天晚上他的哥哥、姐夫、侄女就駕車出發,第二天一早從(cong) 四川攀枝花趕到了廣西南寧。

  “這麽(me) 多年,出於(yu) 愧疚,這名男子一直沒有回家,可他的家人始終都沒有忘記他。”周鬆山說,他的親(qin) 人苦尋多年未果,以為(wei) 他已不在人世,還給他在村裏立了塊碑,每年清明都去祭奠。

  在接觸流浪乞討人員的過程中,周鬆山發現,和那些因為(wei) 精神出現異常和家人走失的群體(ti) 相比,因為(wei) 生活受挫、覺得沒臉回去見家人,或是跟家人發生摩擦、堅信家人不要自己而離家出走的人數量更多。“這部分人救助起來更困難,要說服他們(men) 配合尋親(qin) 需要花更多的精力。”他說,盡管受助者離家流浪的理由各有不同,但尋親(qin) 中他發現,他們(men) 的家屬無一不在急切地尋找失蹤的親(qin) 人。

  在周鬆山看來,每個(ge) 人的內(nei) 心都有一個(ge) 垃圾桶,桶裏裝的東(dong) 西時間長了不倒掉就會(hui) 變臭。負麵情緒積壓成疾,就會(hui) 使人慢慢地遠離社會(hui) ,遠離家庭。每次幫助這些人成功尋親(qin) 後,他都會(hui) 跟他們(men) 的家屬分析交流受助人的情況,囑咐家屬對其多一些尊重、溝通和關(guan) 愛。“像我們(men) 這樣一個(ge) 素不相識的人都對你的親(qin) 人付出這麽(me) 多的關(guan) 愛,作為(wei) 親(qin) 人更應該對他多一些寬容和關(guan) 心,這樣就不容易發生那麽(me) 大的矛盾,可以減少悲劇的發生。”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謝洋

(責編: 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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