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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棲湖畔村民住進新社區 和“國際會都”做鄰居

發布時間:2022-10-13 11:14:00來源: 新京報

  雁棲湖畔村民住進新社區 和“國際會(hui) 都”做鄰居【告別燒煤取暖、柴垛燒飯的日子,大多數人已在小區、“國際會(hui) 都”、懷柔科學城實現就業(ye) 】

  繞過北台上水庫旁兩(liang) 千年樹齡的老槐樹,一直向東(dong) 走,會(hui) 經過各種各樣的路:先是有圖案的鵝卵石路,再是草叢(cong) 上鋪石板的路,還有刻花紋的路,最後是嶄新的柏油路。大約一小時路程,到達2014年亞(ya) 太經合組織(APEC)第二十二次領導人非正式會(hui) 議舉(ju) 辦地之一——北京日出東(dong) 方凱賓斯基酒店。

  “以前這裏的路坑坑窪窪的,也沒有氣派的建築。”55歲的李瑛和老伴孫恒山在散步時,常常這麽(me) 說。

  對夫婦倆(lia) 來說,老槐樹旁的土地是老家,鄉(xiang) 土難舍,所以時常來看看。建築前的現代化設施,象征著新的生活方式,是約朋友健身、聊天的好地方。有時遇到外國人,他們(men) 會(hui) 簡單打個(ge) 招呼:“Hello!”

  在北京市建設APEC國際會(hui) 都項目的推進下,2013年,李瑛所在的柏崖廠村整建製搬遷進雁棲大街旁的社區。她把新家選在了十樓,推開起寒霧的窗戶,能看到精美的國際會(hui) 都建築群和老槐樹的位置。

  以前的村莊多少讓人懷念,但如今擁有的地暖、網絡條件,讓李瑛覺得“現在的日子才更有滋味”。

  村子舊址變成景觀公園

  燕山餘(yu) 脈在懷柔南部形成月牙弧,山下的雁棲湖周邊散落著許多村莊。湖泊的西北角,有一棵兩(liang) 千年樹齡的老槐樹,這棵古槐在北京市槐樹中樹齡最久,有“北京槐樹王”的美譽。樹前是一塊平整地,這是柏崖廠村的舊址,如今成為(wei) 一個(ge) 對外開放的景觀公園。

  公園步行道兩(liang) 邊是草坪和綠植,隱隱約約能從(cong) 枝葉空隙中看到水麵,水麵上的鳥從(cong) 山坡上飛下來,發出清脆的叫聲。李瑛穿著運動鞋,在林間走得飛快,看到亭子裏休憩的熟人,會(hui) 閑聊幾句:“您也來看老槐樹啊。”

  對原先柏崖廠村的村民來說,老槐樹是先前村莊存在過的象征。槐樹的軀幹已經中空,表皮像黑鐵塊一樣脫落下來,又被人用工具固定在樹身上。李瑛每次到這裏散步,都要認真地打量一下樹幹,最後仰頭看幾眼樹冠,才放心離開。

  孫恒山一共搬了三次家,上世紀50年代,國家要修建北台上水庫,他家搬離了庫區,搬到老槐樹後麵。上世紀80年代,因為(wei) 水庫要擴容,柏崖廠村的部分村民又搬到了不遠處的雁棲島上。孫恒山說,這其中就包括他家,當時他才17歲。

  據新華社報道,2010年4月,北京市委、市政府決(jue) 定在雁棲湖地區實施北京雁棲湖生態發展示範區項目,將其建設成為(wei) 一個(ge) 具有中國文化特色、國際一流水平、具備接待大型國際會(hui) 議和開展高端商務會(hui) 展活動的綜合性國際會(hui) 都。

  為(wei) 了配合國際會(hui) 都建設,2013年,柏崖廠村的村民又搬遷到六公裏外雁棲大街上的柏泉莊園。孫恒山回憶,當時鎮村幹部挨家挨戶做工作,最終大家住進了新社區。

  將要搬離老村的時候,李瑛買(mai) 了一台相機,把村裏街巷拍了個(ge) 遍。照片裏灰蒙蒙的天空中布滿了蜘蛛網一樣的電線,狹窄的村巷裏堆放著未化的積雪和村民的柴垛。

  李瑛有印象,以前村裏的小巷崎嶇不平,人不能走太快,尤其是下雪天,路麵結了冰,地上的樹枝等被凍得僵硬,稍有不慎,摔在地麵上,會(hui) 讓人生疼;而到了夏天,柴垛裏的飛蟲會(hui) 出來,成群叮咬路上的行人。

  冬天不用燒煤,在地暖房裏養(yang) 花繡字

  北京的冬天是幹而冷的。李瑛看著照片裏的老屋:紅磚壘砌的牆,上麵嚴(yan) 嚴(yan) 實實捂上一層黑瓦,幾乎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有布袋或塑料布蓋著的柴垛,“以前啊,我們(men) 是自己燒煤取暖。這門外的柴垛,是用來給煤引火的,有的人家也用柴垛燒飯。”

  她留存著一張拍攝於(yu) 1992年10月15日的照片,畫麵中一個(ge) 穿著毛衣的青年男子正坐在舊沙發上,端起茶幾上的碗筷吃飯,地上擺著一個(ge) 熱水壺。“懷柔山區一到10月就很冷了。而且當時,我們(men) 村裏很多人家的窗戶都不是玻璃的,是用窗戶紙糊上一層的。一到冷天,人在屋子裏得燒炕,要不然就打哆嗦。”

  現在,到了秋天,李瑛習(xi) 慣在裝有地暖的屋裏,穿上帶領的襯衫、黑色休閑褲和白色運動鞋。早晚溫差大,她早晨在陽台上澆花、練字,有時做些手工。她曾用一個(ge) 多月的時間,完成了“家和萬(wan) 事興(xing) ”五個(ge) 大字的十字繡,把完成的作品掛在家裏最顯眼的客廳牆壁上。老伴直向外人誇她,“她手巧,繡的字好看,寫(xie) 的字也好看。”

  李瑛喜歡老照片,也喜歡照相,她把家裏的老照片,都放在餐桌上的透明桌布下,每天都能看到以前家裏的樣子。“這個(ge) 小男孩是我兒(er) 子,當時還沒多大。我兩(liang) 個(ge) 手就能握住他的腰。我們(men) 家的臥室是非常簡陋的,屋裏除了床和櫃子還有水泥地,就沒別的東(dong) 西了。”李瑛俯身凝視著一張張老照片,回憶起過往的日子。

  搬到新家後,李瑛見到社區附近有乒乓球場,身邊的鄰居開始有了體(ti) 育愛好,有鄰居經常提著拍子帶孩子去球台上打球,“當時我也買(mai) 了個(ge) 球拍,跟著人家學打球,感覺自己還挺喜歡的。後來興(xing) 趣減下去了,就沒再打。”

  李瑛評價(jia) 自己是個(ge) 半內(nei) 向半外向的人,她不太喜歡打牌、打球等熱鬧的活動,更願意和幾個(ge) 朋友跳健身操,或者一個(ge) 人在家寫(xie) 寫(xie) 字,“我老家是河北滄州的,是林衝(chong) 被發配的地方。有時候閑下來,會(hui) 重溫《水滸傳(chuan) 》。”

  她以前不曾想過,搬遷會(hui) 對柏崖廠村的人改變那麽(me) 大。原來農(nong) 閑的時候,隻能走街串門聊天消磨時光的鄉(xiang) 親(qin) 們(men) ,入住新家後,有的人家樓上樓下都養(yang) 起花;有的天天跑步打球;有的喜歡上水墨畫,還花錢請老師教,並送給李瑛一幅親(qin) 手畫的《喜鵲爭(zheng) 春》,她連忙掛在進門就能看到的牆上。

  “很多親(qin) 戚朋友也問過搬遷帶來的影響是啥,我最直觀的感受是,我們(men) 以前是村民,現在是城裏的市民了。”李瑛身份證上的居住地點仍是柏崖廠村,但她明白,對於(yu) 老槐樹駐守的那片土地而言,離開的不僅(jin) 是一代代繁衍生息的人們(men) ,還有傳(chuan) 統鄉(xiang) 村裏的勞作和生活方式。

  家門口提供了更多就業(ye) 機會(hui)

  9月21日,遠處的鍾聲響了十一下。孫恒山在小區門口履行完掃碼登記、測體(ti) 溫的程序後,進入院子裏和頭發花白的執勤人員寒暄了幾句,便上樓回家吃飯。李瑛告訴記者,小區的執勤人員大多是原先柏崖廠村的村民。

  900多人的柏崖廠村,耕地資源並不寬裕。人均隻有四分地。李瑛家裏一共一畝(mu) 二分地,每年種一茬玉米和一茬小麥,“10月1日前後,就要種麥子,一畝(mu) 地收不到一千斤。玉米也是在10月份收。”

  “在地裏幹活不容易,農(nong) 村人都是靠天吃飯。我們(men) 也不怕吃苦,但是一年到頭,實在掙不了多少錢。本來種地就不掙錢,況且我們(men) 村裏耕地還比較少。靠種地,不夠養(yang) 家糊口,村裏勞動力就要出村打工。”

  李瑛記得,以前村裏年輕人要建房子,都是晚上蓋,“白天出去幹活,晚上開著三輪車轟轟隆隆地拉一車磚頭,甩開膀子壘磚頭,一直幹到深更半夜。但天一亮,還要接著下地幹活。”

  2017年,國家發展和改革委、科技部聯合批複《北京懷柔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建設方案》,指出懷柔科學城要成為(wei) 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集中承載地,要建成與(yu) 國家戰略需要相匹配的世界級原始創新承載區。隨後,一座三千餘(yu) 名科技工作者集聚協作的科學城拔地而起。

  李瑛的新家離懷柔科學城隻有一公裏。她有時在晴天早晨,沿著京加路走到懷柔科學城外圍,再折返回家。晚飯後,再沿早晨的線路往返一次。“這裏太漂亮了。路幹淨,建築好看,也是適合散步的地方。”

  十年前,她眼前的這片土地,還是一片蓋著土瓦房的村落和荊棘叢(cong) 生的荒地。她從(cong) 未想到,家門口有一天會(hui) 變成走向世界的國家科學中心。李瑛自學了手機攝影,有天傍晚,她在懷柔科學城周邊散步時,夕陽在一片鋼鐵建築的表麵折射出散漫的光,她連忙舉(ju) 起手機拍了張照片,“感覺很壯觀,就跟大片似的。”

  這五年,家門口不僅(jin) 有國際會(hui) 都,還有了懷柔科學城。李瑛發現,更多的就業(ye) 崗位釋放了出來,原先村裏的人,有的在科學城裏參與(yu) 一些服務工作,也有鄉(xiang) 親(qin) 在國際會(hui) 都區域做綠化工作。“人們(men) 要想工作,在這裏總能找到活兒(er) 幹。這裏人流量那麽(me) 大,提供了很多就業(ye) 機會(hui) 。”

  難忘現場觀看北京冬奧會(hui) 閉幕式

  2022年過去了四分之三。李瑛篤定,對她來說,今年不會(hui) 再有哪一天像2月20日那麽(me) 難忘了。那天,2022年北京冬奧會(hui) 閉幕式在鳥巢舉(ju) 辦。她穿著黑色羽絨服,在現場揮舞著小國旗看演出。

  “當全場齊唱國歌的時候,真的很想哭。那一刻,真是為(wei) 北京感到自豪,為(wei) 咱們(men) 國家感到驕傲。”李瑛在鳥巢拍了照,照片裏,她的眼睛笑成一條縫,大大地張開了手臂。

  李瑛是村裏的文化員,也是黨(dang) 員,經過自己主動報名和相關(guan) 部門審核,才成為(wei) 了2022年北京冬奧會(hui) 閉幕式的現場觀眾(zhong) 。她告訴記者,要是在2008年,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會(hui) 參加北京奧運會(hui) 閉幕式。

  “以前在村裏,誰見過外國人呢。現在我們(men) 小區裏,就有很多其他國家的朋友。我們(men) 見麵會(hui) 互相打招呼,雖然語言不通,但是能看得出來,大家都是友善的。”李瑛也是社區疫情防控的工作人員,她發現小區裏的外國人都很配合社區工作,“有首歌叫《北京歡迎你》,裏麵有句詞說得好,‘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所以,以交朋友的心態和外國人交流,才能和人家處成朋友。”

  李瑛說,之前在柏崖廠村生活的時候,人們(men) 很少關(guan) 注社會(hui) 上的熱點時事。對於(yu) 2008年北京奧運會(hui) ,她坦言記憶不是很深刻,也沒有太關(guan) 注比賽。但在2022年北京冬奧會(hui) 期間,她和丈夫幾乎每天都看冬奧賽事。

  “以前在村裏,上網、取暖都很不方便,再加上村莊比較閉塞,很少有人動心思去關(guan) 注吃喝穿以外的事。如今不同了,現在了解信息的渠道比較方便,而且家裏離國際會(hui) 都那麽(me) 近,總覺得思想要跟上時代才行。”

  十年之間,滄海桑田。曾經柏崖廠村的土地,如今湧現出世界一流的建築群。柏崖廠村村民在新社區裏,融進了現代城市,開拓了國際視野。李瑛認為(wei) ,新時代的發展,已經在改變人們(men) 對傳(chuan) 統農(nong) 村的定義(yi) ,農(nong) 村人不僅(jin) 住上新房子,也應該積極學習(xi) 新技術、新知識,與(yu) 飛速發展的時代同頻共振。她堅信,大夥(huo) 兒(er) 一定會(hui) 開創出更好的未來。

  李瑛

  居住地:懷柔區雁棲鎮

  居住時長:34年

  談變化:原先的柏崖廠村成為(wei) “國際會(hui) 都”用地,村民們(men) 住進新社區。馬路寬敞了,生活便利了,還與(yu) 小區裏的外國人交上了朋友,視野更開闊了。

  新京報記者 趙利新 趙亞(ya) 楠 王方傑 王巍

  (新京報2022年10月13日第A08版)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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