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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讀書新方式,寫滿了他們熱愛的生活

發布時間:2023-06-12 15:12:00來源: 中國青年報

  現在,一本書(shu) 會(hui) 怎麽(me) 抵達年輕人?

  耳朵是閱讀的靈活新渠道,“共讀”功能會(hui) 讓自己與(yu) 許多陌生讀者產(chan) 生奇妙聯結,圖書(shu) 市集和倉(cang) 庫成了淘書(shu) 的新空間,而社交網絡上一係列“閱讀衍生類”討論小組,則仿佛是讀書(shu) 的“周邊”和“售後”產(chan) 品……

  從(cong) 線上閱讀到線下淘書(shu) ,從(cong) 私人讀書(shu) 空間到“數字公共空間”。有愛書(shu) 人的地方,就會(hui) 生長出無窮無盡關(guan) 於(yu) 閱讀的靈感和樂(le) 趣。哪一款方式,適合此刻的你?

  借助新渠道,讀書(shu) 和生活達成一種“共生關(guan) 係”

  25歲的陳彤是浙江某理工類高校生命科學與(yu) 醫藥學院的研究生。讀研期間,陳彤生活中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課題項目上。做實驗、寫(xie) 文章,周而複始,使得他“每周和別人說話的時間也特別少”。

  重壓之下,陳彤會(hui) 利用碎片時間戴著耳機聽有聲書(shu) 。去食堂的路上、在宿舍與(yu) 實驗樓的往返途中,每次聽的時間都不長,但“可以緩解很多壓力,不那麽(me) 孤獨”。

  一次,陳彤花了半個(ge) 月時間研究的某項課題實驗數據總是出錯,甚至部分結果與(yu) 已知文獻完全相反。“反複重做了很多次,那塊都是對不上。”那天日頭很好,他卻感覺天好似要塌下來了,呆坐著在實驗室,他兩(liang) 眼無神地望著實驗器材。“後來我索性‘擺爛’了,開始聽阿加莎·克裏斯蒂的《東(dong) 方快車謀殺案》。”

  他記得,有聲書(shu) 開頭講了該小說的靈感來源之一——1932年發生在美國的“林德伯格綁架案”。知名飛行員林德伯格兩(liang) 歲的兒(er) 子被綁,綁匪要挾5萬(wan) 美元可以換回孩子的命。但當林德伯格好不容易湊齊錢時,換來的卻是孩子的屍體(ti) 。“當時聽到這個(ge) 開頭,就被吸引進去了。”

  有聲閱讀讓陳彤覺得生活是熱鬧的,接地氣。他喜歡聽主播繪聲繪色地描繪對白,“這能讓我從(cong) 自己的生活中解放出來”。

  去年從(cong) 北京某高校漢語言文學專(zhuan) 業(ye) 畢業(ye) 的張敏,在微信讀書(shu) 平台的閱讀時長“一騎絕塵”,高達1192小時,超越了大部分好友。

  在張敏的世界中,書(shu) 籍和生活是一種共生關(guan) 係。她會(hui) 選擇在上下班的通勤過程中聽有聲書(shu) ,“聽書(shu) 比看書(shu) 接受起來更容易一些,而且地鐵上那麽(me) 多人,舉(ju) 著書(shu) 看太不方便。”

  畢業(ye) 後,張敏在大廠從(cong) 事內(nei) 容運營相關(guan) 工作。工作節奏快,瑣事不斷,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現在愈發覺得,讀書(shu) 是一件體(ti) 力活。“很多大部頭的書(shu) ,如果上學時沒啃下來,現在根本沒精力看。”最近,張敏聽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馬佐夫兄弟》,這本書(shu) 的紙質版有上下兩(liang) 冊(ce) ,每冊(ce) 超過400頁。“書(shu) 裏有大段大段的對白,聽書(shu) 會(hui) 讓對白更易被接受。”

  剛步入職場一年的羅小葉,很在意個(ge) 人讀書(shu) 與(yu) 他人交流之間的關(guan) 係。她常常去看一些短視頻讀書(shu) 博主最近推薦的好書(shu) ,還會(hui) 在讀電子書(shu) 時,借助“劃線彈幕”功能與(yu) 其他陌生讀者進行“隔空對話”。

  “比如我在看老舍的《貓城記》時,看到一些老舍先生暗諷當時社會(hui) 的句子,我會(hui) 寫(xie) 下自己的感觸,透過‘彈幕’發現有很多人原來和我有一樣的想法。”羅小葉認為(wei) ,電子書(shu) 界麵上的“彈幕”就像一塊公開的留言地。

  羅小葉每次讀電子書(shu) ,“先沉浸讀書(shu) ”,看到戳中內(nei) 心的句子,會(hui) 趕緊把彈幕點開,像尋寶遊戲一樣看看是否其他人亦有同感。“其他讀者會(hui) 發現你忽略掉的細節,運氣好他們(men) 還會(hui) 給你補充一些引申的讀物,收獲加倍。”

  去市集和倉(cang) 庫淘書(shu) ,亦是寶藏“發現”你的過程

  讀書(shu) 、選書(shu) 、買(mai) 書(shu) 的場景,不止於(yu) 書(shu) 店和網購平台。去圖書(shu) 市集、出版社倉(cang) 庫“淘書(shu) ”,成為(wei) 一大全新的文化熱點現象。

  賈毅奎在北京一家知名出版社擔任營銷編輯。最近半年,他的日常工作添了一項:去圖書(shu) 市集“擺攤”。

  “開心並忙碌著,從(cong) 早到晚,一直向大家推介各種新書(shu) 。”賈毅奎說,雖然電子書(shu) 使用人群不斷上漲,紙質書(shu) 在年年“唱衰”,但在圖書(shu) 市集現場總有很多讀者前來選購。“說明紙質書(shu) 閱讀始終無法完全被替代,仍然有許多人願意為(wei) 紙質書(shu) 買(mai) 單,這是對我們(men) 出版從(cong) 業(ye) 者最大的鼓勵。況且,圖書(shu) 市集我們(men) 也完全是盈利的。”

  根據他的“擺攤”體(ti) 驗,來圖書(shu) 市集的讀者會(hui) 比較關(guan) 注新書(shu) 的內(nei) 容和現場售價(jia) 。“與(yu) 書(shu) 店或者網上買(mai) 書(shu) 的消費體(ti) 驗完全不同,讀者會(hui) 詳細地問詢圖書(shu) 主要講了什麽(me) 、適不適合自己看,會(hui) 從(cong) 內(nei) 容上展開更深層次的討論。”

  另外,賈毅奎發現參加圖書(shu) 市集的讀者非常熱衷於(yu) “集章”。“攤主的印章都是經過編輯們(men) 精心策劃、設計製作的,可以說是每家出版社的代表性文化符號,非常具有紀念意義(yi) 。我們(men) 少兒(er) 分社一口氣做了20多枚章,攤位直接被小朋友包圍。”

  在賈毅奎看來,之所以圖書(shu) 市集熱度如此高,主要原因還是在於(yu) :廣大年輕讀者對圖書(shu) 消費需求的多樣化。

  賈毅奎指出,各大電商平台、線下書(shu) 店是圖書(shu) 消費主陣地,讀者獲取最新的圖書(shu) 資訊,也多來自圖書(shu) 直播達人和網紅博主的種草推薦。但圖書(shu) 作為(wei) 一種特殊商品的存在,消費者的購買(mai) 意願對精神文化層麵的需求越來越高。“讀者來到圖書(shu) 市集現場,能夠麵對麵與(yu) 出版從(cong) 業(ye) 者交流,更加真實、立體(ti) 地了解一本圖書(shu) ,從(cong) 選題設計到產(chan) 品最終呈現,一定程度上可以滿足大家的消費心理。”

  在短視頻平台擁有百萬(wan) 粉絲(si) 的讀書(shu) 博主趙健告訴記者,去倉(cang) 庫淘書(shu) ,是他一項私人愛好。

  “被很多人忽視的、被遺忘在庫房的很多書(shu) ,是我真正感興(xing) 趣的。我現在會(hui) 花更多的時間去逛出版社的倉(cang) 庫,看看很舊的藏書(shu) ,這讓我有機會(hui) 看到很多寶藏級的作品。”

  趙健說,老庫房的書(shu) 是一架架緊挨在一起,訪客需要用手搖的方式移開書(shu) 架,翻看圖書(shu) ,這個(ge) 過程會(hui) 耗費很長時間。但趙健從(cong) 不著急,會(hui) 耐心地慢慢逛,慢慢尋覓,時不時會(hui) 有眼前一亮的驚喜時刻。

  趙健就曾在一家出版社成功“尋寶”到一部海明威作品集,於(yu) 上世紀70年代末出版,翻譯得相當流暢。“你就有一種這本書(shu) 在等你,等你多年之後去發現它的感覺。”

  因此,去市集和倉(cang) 庫淘書(shu) ,是你尋寶的過程,亦是“寶藏發現你”的奇妙旅程。

  討論小組,將私人讀書(shu) 空間轉為(wei) “數字公共空間”

  除了買(mai) 書(shu) 、讀書(shu) 、聊書(shu) ,一係列閱讀“衍生”出來的網絡討論小組,吸引很多讀者前去分享。

  羅小葉很喜歡看讀書(shu) 相關(guan) 的豆瓣小組,這種感覺就像去逛朋友家的書(shu) 架。看別人的書(shu) 單,如果發現自己讀過的書(shu) ,就會(hui) 有一種“我喜歡的寶貝也被別人喜歡著”的快樂(le) 。“原來有和我一樣喜歡這個(ge) 作家的人,正在閱讀另一個(ge) 我完全不了解的領域,共鳴和好奇同時存在。”

  老舍曾在《我的理想家庭》中描述,他理想中的家最好有7間小平房,其中一間必須是書(shu) 房。房中書(shu) 籍不少,不管什麽(me) 頭版與(yu) 古本,都是他所愛讀的;一張書(shu) 桌,桌麵是中國漆的,這樣放上熱茶杯不至燙個(ge) 圓白印……

  很多年輕人也在思考何為(wei) “我的理想書(shu) 房”。在豆瓣,就有一個(ge) “請來參觀我的書(shu) 房”小組,兩(liang) 萬(wan) 多豆友直白地曬出了自家書(shu) 房。在這裏,有人說自己的臥室就是書(shu) 房,有人將家中客廳改造為(wei) 書(shu) 屋,還有人將宿舍書(shu) 桌分享出來。

  95後譯者汪暢是小組中的一員,也是一名全職譯者。2020年,從(cong) 英國利茲(zi) 大學英語文學專(zhuan) 業(ye) 畢業(ye) 後,汪暢在成都待了將近一年找工作。受疫情影響,招聘崗位銳減,時間越長,他的心情越焦慮,頹然失意中,汪暢打算回老家待一段時間。

  汪暢的家鄉(xiang) 在安徽省六安市。這座小城,生活節奏慢,空閑時間多。在家中毫無頭緒時,汪暢誤打誤撞地在網上找到一些試譯帖子,經過幾輪測試,他最終做起了專(zhuan) 業(ye) 對口的“老本行”——翻譯。家裏的書(shu) 房也自然變成了他的居家辦公地點。

  空閑時間,汪暢也喜歡在豆瓣小組閑逛。而他之所以在豆瓣小組中分享書(shu) 房,是受到朋友的影響。“他們(men) 跟我說,這個(ge) 書(shu) 房肯定會(hui) 有很多人喜歡。”

  事實確實如此。汪暢的書(shu) 房一經分享,便吸引了70多位友鄰的回複,其中還有10多個(ge) 人私信他有關(guan) 屋內(nei) 陳設的問題。比如,“書(shu) 架在哪裏買(mai) 的?或者書(shu) 板是怎麽(me) 弄的?”書(shu) 房受到豆友們(men) 的喜歡,汪暢的分享欲也因此被激發。私信他的帖子,他有問必答,“基本上每條都回複了”。

  實際上,書(shu) 房所在的房屋麵積並不大,是汪暢家裏的老房。從(cong) 成都回到老家後,他特意花了半年左右的時間忙裝修,選板材、挑家具、室內(nei) 空間設計,每件事都親(qin) 力親(qin) 為(wei) 。

  “最花心思的是釘在牆上的那三排懸空書(shu) 架。”牆的一側(ce) ,鑲嵌著汪暢特別設計的老榆木書(shu) 架,書(shu) 架上還點綴著他淘來的藝術擺件。“這個(ge) 桌子我也特別設計過,其實有兩(liang) 米長。”桌麵寬闊,陳設講究,綠色全銅台燈、複古咖啡機、電腦、文具,實用性工具應有盡有。

  與(yu) 汪暢受朋友鼓勵發帖不同,90後女孩張粒分享書(shu) 房完全是自發行為(wei) ,按她的話說,“這是我第一次在小組中分享私密空間”。帖子發布後,組內(nei) 便湧出各種好奇的問題。

  張粒分享的帖子名為(wei) “睡在書(shu) 房”。從(cong) 她分享的照片中可以看到,臥室麵積目測不超過20平方米,而“書(shu) ”的麵積占了將近三分之一。其中,多數書(shu) 籍擺放在與(yu) 房頂齊高的書(shu) 架上,書(shu) 架緊緊挨著張粒的床。不過有些時候,這些書(shu) 則像是長了一雙腳,“爬”到她的櫃子頂上,“走”入地板縫隙處。

  張粒認為(wei) ,對於(yu) 一個(ge) 愛書(shu) 的人來說,將書(shu) 房與(yu) 臥室相結合,能讓自己在浮躁中感受平靜。“從(cong) 這間屋子望出去,是一個(ge) 森林公園,有一個(ge) 很大的湖。”而再往遠處看,張粒可以看到長江。湍急的江水延綿直下,不知疲倦地流淌著;而江的另一側(ce) ,她的書(shu) 屋顯得靜謐沉穩。

  可以說,“書(shu) 籍”作為(wei) 一種媒介的涵義(yi) 正在外延。年輕人將“私人空間”轉向“數字公共空間”,構建起與(yu) 這個(ge) 世界的“賽博鏈接”。

  (根據受訪者要求,陳彤、張敏、張粒、羅小葉為(wei) 化名。)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沈傑群 見習(xi) 記者 李悅 來源:中國青年報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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