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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強:現在的我,重獲新生

發布時間:2023-07-13 15:33:00來源: 新京報

  暌違六年,導演王寶強回來了。

  過去的一段時間裏,他帶著一部被視為(wei) 其生命的現實主義(yi) 題材作品《八角籠中》,在全國不同的城市跑路演,聽不同的觀眾(zhong) 對作品的反饋。他自視是個(ge) “硬人”,但這段時間,每次看到觀眾(zhong) 對他六年堅持的理解,眼淚都啪啪地往下掉。

  片中,王寶強飾演的向騰輝是個(ge) 懷揣夢想的格鬥運動員,因為(wei) 沒有按照教練的要求打假拳慘遭陷害;為(wei) 了幫助大山裏的孩子,受盡懷疑嘲諷,經曆了一次次的人生變故……為(wei) 什麽(me) 善良的人總是不那麽(me) 順?他笑著說,大概因為(wei) 他們(men) 好說話,也好欺負。但正因為(wei) 向善的本心,他們(men) 往往又是最執著於(yu) 追求熾熱夢想的那群人。

  “他們(men) 是傻,但卻又那麽(me) 的‘生如野草,不屈不撓’。”“所以,你很喜歡‘生如野草,不屈不撓’這幾個(ge) 字?”“對,這就是我和我的電影。”

  影片上映前,記者讓他預設結果,王寶強信心滿滿,說這次一定會(hui) 將口碑贏回來,當然票房他也在意,畢竟這些年為(wei) 了這部電影欠了一屁股債(zhai) 。但這一切都沒有“觀眾(zhong) 覺得滿意”來得更重要。截至發稿時,該片票房已突破10億(yi) 元,豆瓣評分7.5,這兌(dui) 現了王寶強的預期,也讓他擁有了一件作為(wei) 導演的盔甲,“《八角籠中》的最後,你我都知道正義(yi) 會(hui) 贏,但過程是極其感動的。我的三觀就是要給人希望,人越是在絕望的時候越要看到希望。”

  “銷聲匿跡”

  這些年把自己綁在一個(ge) 電影項目上反複折騰,

  被“遺忘”大概是理所應當的,就算發生了,也不意外。

  就連王寶強自己都沒想到,《八角籠中》一拍就是六年。他甚至感歎“這幾年大家都以為(wei) 王寶強消失了,不出來了”,他無奈一笑,“準確地說,應該是王寶強沒有市場了,或者,他早被這個(ge) 圈子淘汰了”。“你別不信,別人真的會(hui) 這麽(me) 認為(wei) ,比如一些投資人就會(hui) 很明確地表示,這個(ge) 戲別用王寶強了。除了他自己那部心心念念的電影,他看不到其他的(東(dong) 西),他已經被困在‘八角籠中’了。”

  盡管旁人強調“怎麽(me) 會(hui) 把你忘了呢?”但他清楚,這些年把自己綁在一個(ge) 電影項目上反複折騰,被“遺忘”大概是理所應當的,就算發生了,也不意外。拍攝《八角籠中》被他視為(wei) 要逾越的坎兒(er) ,他必須去麵對,“它,就像我的生命。以往的作品讓大家不滿意,我的內(nei) 心是愧疚的。這些年,也感受得到隻要有好作品出現,觀眾(zhong) 一定都在。不是說沒有觀眾(zhong) 走進電影院,若真沒有,一定是電影不夠好看,不值得他們(men) 看。”

  2017年,王迅就聽說王寶強要拍電影,到2022年開機,整整過了五年。王迅向新京報記者回憶起那些年的“催更”,“我總問他‘你那項目究竟到什麽(me) 程度了’‘怎麽(me) 沒消息了’,後來我才知道沒有動作的這些日子裏他悶頭做劇本,改了無數次,也換了好多個(ge) 編劇。”《八角籠中》從(cong) 萌芽階段就不順利,王迅記得,電影很多時候都處於(yu) “生死邊緣”,光是編劇就換了好幾個(ge) ;後期拍攝,又遭遇投資人撤資;疫情期間周期受阻,找到合適的孩子演員動輒就是大半年……“這個(ge) 作品一旦不成功或是出不來,寶強一定會(hui) 崩潰,因為(wei) 他對這部電影付出了太多太多。”王迅說。

  站起來,很難

  “我已經有一部大爛片在前了,觀眾(zhong) 還會(hui) 相信我嗎?

  我要這樣一直逃避,躲在安全區裏嗎?”

  上個(ge) 月,《八角籠中》在上影節期間舉(ju) 辦了一次首映,分享環節,邀請了演員白客。王寶強拿起話筒,“我第一次當導演,你就演我的男主角(電影《大鬧天竺》),哥挺對不起你的……”白客有些錯愕,他沒想到對於(yu) 當年的失敗,王寶強如此坦然。急忙安慰,“那時候不成熟,咱們(men) 都在進步。我相信這部電影上映後,你聽到大家的反饋,應該可以睡個(ge) 好覺了。”

  睡個(ge) 好覺,在過去的六年裏,對王寶強來說是一種奢侈。想著電影之前幾近夭折,他伸手摸了摸緊皺的眉頭,“真睡不好,電影籌備時間太長,加上我確實深陷其中。要從(cong) 挫折和苦難中堅強地爬起來,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口中的挫折,是指首次擔任導演的喜劇片《大鬧天竺》在口碑及票房上的雙失利。他仍記得當時衝(chong) 擊帶來的種種,讓他無奈地、失望地、心酸地體(ti) 驗著人生的崩潰:“那是一個(ge) 至暗時刻。上映後口碑出爐,分數極低;緊接著票房一直往下掉,排片越來越少。事實上,電影拍攝過程中我相信觀眾(zhong) 是抱有期待的,畢竟喜劇是王寶強擅長的,但做演員和做導演完全不一樣。當然最後,我沒有達到他們(men) 的預期。”

  而更讓王寶強心疼的莫過於(yu) “受傷(shang) 的觀眾(zhong) ”,“他們(men) 花了錢,花了時間,因為(wei) 想看王寶強的作品才走進影院,卻收到不盡如人意的結果,他們(men) 當然有理由罵,換作是我,我也會(hui) 罵。”這六年,他沒有一分一秒忘記過對觀眾(zhong) 的歉意,但沒做好就是沒做好,所以他不去反駁。他會(hui) 認為(wei) 親(qin) 自去領金掃帚(最差影片)獎,是一種表達歉意的方式,“我真的想跟觀眾(zhong) 說一聲‘對不起’。”

  他壓低了聲音,“麵對那些鋪天蓋地的差評,外界的嘲弄和不實傳(chuan) 言,說實話我很恐懼。都說‘前車之鑒’,我已經有一部大爛片在前了,觀眾(zhong) 還會(hui) 相信我嗎?我作為(wei) 演員,可能還有片約、有曝光、有票房,但我真的要這樣一直逃避,躲在安全區裏嗎?我想過很多次,也搖擺過,希望用作品去回擊一切不看好,也想讓留得下來的作品挽回觀眾(zhong) 對王寶強、對電影的支持和喜愛。”

  必須拍

  “這是我人生的‘一座八角籠’,我必須拍,

  不拍我衝(chong) 不出去。”

  “現在想想,很感謝生命中有一部《大鬧天竺》,它讓我反思、成長,告訴我什麽(me) 是真的電影,包括我對自己的認知。我知道拍好電影是要花時間和精力的,要扔掉很多東(dong) 西,哪怕是我做演員最輝煌的時期,讓我對一切名利輕鬆說‘不’也挺難的。但我不能再讓觀眾(zhong) 失望了,那就全扔掉吧。”王寶強反複強調著,他輸不起了,哪怕得罪人,也絕不妥協。

  他決(jue) 定拍攝根據“恩波格鬥事件”改編的電影《八角籠中》,可要做,就要做到萬(wan) 無一失。

  “人生能有幾個(ge) 六年?但問題真的很多,劇本是最難的。當劇本創作出來了,正準備開拍,說好的投資又沒了,那是什麽(me) 感覺?那是毀滅性的打擊。我知道很多人認為(wei) 王寶強拍電影怎麽(me) 可能缺錢?那我講幾條你們(men) 就明白了。”他掰著手指說著那些當年聽到的、看到的——“這電影沒賣相、沒流量、不是討好觀眾(zhong) 的商業(ye) 類型,看哪哪不行……”“王寶強不拍喜劇,觀眾(zhong) 不買(mai) 賬……”“疫情期間的項目,沒人願意拿錢打水漂,沒錢怎麽(me) 拍?”每一句都能將他撂倒,將《八角籠中》扼殺。

  但這些理由他都理解,也尊重別人的選擇。“我知道要做一個(ge) 觀眾(zhong) 信任的人不容易,沒關(guan) 係,我照單全收。但這是我人生的‘一座八角籠’,我必須拍,不拍我衝(chong) 不出去。那些不被看好,把我的鬥誌激起來了,哪怕砸鍋賣鐵,借錢貸款,我也必須要做。”

  做個(ge) 強者

  無論好與(yu) 不好,隻要你不倒下,保持善良和真誠,

  你就是個(ge) 強者。

  過去的六年,王寶強始終處於(yu) 被《八角籠中》摁住頭的狀態。同樣是這六年,找他的片約很多,他一一推掉;有人建議他轉化思路,他也看了其他劇本,始終不及《八角籠中》帶給他的震撼。他認為(wei) 隻有將這部電影做好,才能在未來的人生中做其他的選擇。

  他到底在固執什麽(me) ?“我不能做對不起別人的事。”

  “從(cong) 小長大,父母生我,兄弟照顧我,一路走來,我對得住天地,對得起父母、兄弟姐妹,以及我的親(qin) 朋好友。我憑良心活到今天,是坦蕩的,從(cong) 來沒虧(kui) 過誰,也沒害過誰,更沒做過什麽(me) 傷(shang) 天害理的事。王寶強的一切是觀眾(zhong) 和電影給的,為(wei) 什麽(me) 素不相識的人願意花錢看電影,是因為(wei) 多年作品的積累,是對於(yu) 我努力拍戲的肯定,他們(men) 太信任我了。做演員沒事,虧(kui) 了‘死’不了,但做導演失敗是致命的,假如《八角籠中》再讓觀眾(zhong) 失望一次,我都想趕緊消失吧!”他始終把自己的獲得和觀眾(zhong) 捆綁在一起,因為(wei) 是觀眾(zhong) 給了他“飯碗”。

  其實,王寶強至今都覺得自己的經曆不可思議——“一個(ge) 出身草根的小屁孩,少林寺學藝後,想拍電影,下山就跑去了北京。後來當群演、跑龍套,別人都打壓他、攻擊他,說這人,生存都成問題,還想當明星?可他就這樣活著,活到《天下無賊》火了。再到後麵的《大鬧天竺》,不管是事業(ye) 上,還是生活上,都遭遇了人生最沉重的打擊,讓他對世界的看法、對人的看法有了180度的轉變。但正是因為(wei) 有了這些曆練,他站起來了,我佩服他。”說這話時,他滿臉驕傲和滿足感,好似在描述一位讓人敬佩的前輩。

  《八角籠中》熱映期,#王寶強人緣極好#登上了熱搜,光首映禮就來了幾十位大咖助陣;正在忙著巡演的任賢齊抽空包場給他打氣;陳思誠不僅(jin) 投資後期製作,還寫(xie) 下了一篇長文講述他們(men) 的兄弟情……在競爭(zheng) 激烈、此消彼長的娛樂(le) 圈,能擁有這般友誼,實屬少見。

  成功或挫敗,不解或疑惑,似乎都在不惑之年有了答案。

  “你永遠要相信人是善良的,生命中永遠離不開兄弟姐妹,如果總是為(wei) 了保護自己,怕被人利用背叛,那這一生也白活了。我覺得真誠對待別人,大家也會(hui) 報以善意。人生是需要去經曆的,無論好與(yu) 不好,隻要你不倒下,保持善良和真誠,你就是個(ge) 強者。”

  對話

  王寶強:這六年,是成名後最艱難的六年

  新京報:人生低穀期,麵對事業(ye) 和生活的打擊與(yu) 不如意時,你更希望把自己關(guan) 在影像世界裏?

  王寶強:對,這個(ge) 說法特別準確。我經常說,電影是王寶強生存的價(jia) 值和意義(yi) ,沒有電影,可能體(ti) 現不出我的價(jia) 值。每個(ge) 人這輩子都在找與(yu) 自身契合的價(jia) 值點,電影成就了我,也是治愈我的一劑良藥。觀眾(zhong) 支持我,我才有飯吃,才有工作。我一向珍惜“飯碗”,麵對任何打擊和不開心,都能在電影中找到出口。

  新京報:也就是說,一旦拍起戲來,很多事都無所謂?

  王寶強:是。但這件事太神聖,隨便拍的不叫電影。電影有自己的鏡頭語言、光效光影、服裝造型、演員表演等,每個(ge) 細節都要萬(wan) 無一失。老實說,我認為(wei) 我第一次拍《大鬧天竺》的時候就是拍電影,還沒進入體(ti) 係。這兩(liang) 年,我才真正進入到電影體(ti) 係裏,是真的融合了。另外,我覺得我是一個(ge) 有悟性的人,一旦打開了,就很可怕(笑),像演戲似的要發大招。這次當導演也是,在無數次坎坷和努力後,我相信我打開了悟性的大門。

  新京報:片中向騰輝被眾(zhong) 人懷疑謾罵的經曆,極為(wei) 真實,作為(wei) 公眾(zhong) 人物又如何像他一樣與(yu) 外界的不解抗爭(zheng) ?

  王寶強:坦白說,這六年是我成名後最艱難的六年,身心上都很失落。網上的黑粉、水軍(jun) 層出不窮,也有很多嘲諷、冷眼,但他們(men) 把王寶強打“死”了嗎?沒有。人重要的是自我認知,想得到別人的讚美,那就要接受罵聲,萬(wan) 不可因為(wei) 子虛烏(wu) 有的輿論給自己戴上枷鎖。如果被這些聲音控製了,每天惱火、痛苦,總想著去和別人解釋,那是活不了的。現在的我,越被攻擊,看得越淡,因為(wei) 我會(hui) 靠時間、靠作品去回擊。

  新京報:這些年在你身上發生了很多變化,如何評價(jia) 現在的狀態?

  王寶強:重獲新生,對,是新生。說狂妄一點,我覺得王寶強要翻紅了(大笑)。你看我成名已經是在很多年前了,一直很順利,到2017年又跌入人生的穀底。再經過六年,我相信自己可以通過衝(chong) 出《八角籠中》,來到人生的新巔峰,現在才隻是開始。

  新京報:你所有演過的角色裏,哪個(ge) 是你最喜歡的?

  王寶強:很難形容或挑選,但回過頭來真要選一個(ge) ,我想是《盲井》中的元鳳鳴。因為(wei) 那是我最原始的時期,且無論如何都再也回不去了。

  新京報:在《八角籠中》我們(men) 也看到了《盲井》導演李楊的身影。

  王寶強:這個(ge) 角色特別適合他,他的氣質完全可以勝任。我第一次演戲的時候他是導演,這次我當導演,非常想請他來演,這種感覺很玄妙——導演我的導演。李楊導演非常配合,他跟我說“孩子,這次你執導筒,我聽你的,讓我怎樣就怎樣”。其實這一路上有很多人都在不計一切地幫我,照顧我,超級幸運。

  新京報:《士兵突擊》裏有句經典台詞,“好好活就是做有意義(yi) 的事”,這話算是你的寫(xie) 照嗎?

  王寶強:我很讚同這句話,尤其是在我現在所處的年齡段。或許以後的某一個(ge) 階段,我的人生會(hui) 發生改變,怎麽(me) 變誰都不知道,但電影是我永遠熱愛,且鞭策我朝好方向走的力量。這一點上我看好自己,因為(wei) 從(cong) 根上來說,我的三觀是極度正確的,怎麽(me) 都不會(hui) 扭曲,我敢保證。

  新京報:對你而言,“行走江湖最有把握的武器”是什麽(me) ?

  王寶強:我選真誠,不管演什麽(me) ,不管拍什麽(me) 類型的電影,喜劇也好、懸疑也罷,任何作品中不能改變的就是真誠,哪怕你構建了一個(ge) 虛無縹緲的世界、浮誇的角色,隻有真誠才能讓觀眾(zhong) 相信。好作品的本真就是真心和敬畏心,若是沒有這種初心,觀眾(zhong) 不信,你做的事情就不會(hui) 成立。

  B02-B03版采寫(xie) /新京報記者 周慧曉婉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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