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市場正見證著寶能係這座大廈從(cong) 拔地而起到岌岌將傾(qing) 。

　　寶能係締造者姚振華，因中炬高新(600872)一場硝煙彌漫的內(nei) 鬥再度進入大眾(zhong) 視野。盡管多次激烈反擊，這場內(nei) 鬥還是以寶能係全線潰敗告一段落。如今，寶能集團負債(zhai) 累累，姚振華旗下上市企業(ye) 僅(jin) 剩中炬高新一家，與(yu) 旗下主要平台前海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前海人壽”)的關(guan) 係也出現裂縫。從(cong) 資本大鱷到猶鬥困獸(shou) ，姚振華的資本傳(chuan) 奇光環正在褪色。

　　敗走A股

　　姚振華最近一次露麵，是在硝煙四起的中炬高新門前。這位昔日的資本大佬，被攔在了其目前僅(jin) 剩的上市企業(ye) 門外。

　　與(yu) 以往嚴(yan) 謹、平和的公開發言不同，此次露麵姚振華展現給大眾(zhong) 的是難抑的憤怒。“誰讓你們(men) 這麽(me) 做的？”被攔在門外的姚振華，多次對保安發出這樣的質問。“我從(cong) 來沒見過能夠亂(luan) 到這種地步，這可是在中山，在大灣區，營商環境最好的地方。”姚振華憤慨道。

　　在姚振華前去中炬高新調研前後，寶能集團多次在官網披露聲明，目的是反對由中山火炬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火炬集團”)為(wei) 罷免中炬高新寶能方4名董事提請召開的臨(lin) 時股東(dong) 大會(hui) 。不過，即便寶能係發起了激烈反擊，但仍未能保住在中炬高新的董事會(hui) 席位，最終，包括中炬高新董事長何華在內(nei) 的4名有寶能係背景的董事遭罷免，3位火炬係背景董事上位。

　　在臨(lin) 時股東(dong) 大會(hui) 結束當晚，中炬高新“趁熱打鐵”召開第十屆董事會(hui) 第十五次會(hui) 議，對公司寶能係“舊部”進行了“全線清洗”。此次董事會(hui) 選舉(ju) 餘(yu) 健華為(wei) 第十屆董事會(hui) 董事長，免去田秋副總經理、董事會(hui) 秘書(shu) 職務，同時免去孔令雲(yun) 副總經理、財務負責人職務以及秦君雪副總經理職務。其中免去的三名高管全部是寶能係成員。

　　三十年河東(dong) ，三十年河西。在巔峰時期，除了中炬高新外，寶能係還曾經是南玻A、韶能股份、南寧百貨等A股公司的第一大股東(dong) 。近年來，寶能係在債(zhai) 務危機下不斷“割肉”，在上述公司的持股比例逐漸降低，中炬高新已是A股市場上仍由姚振華實控的“獨苗”。

　　從(cong) 股權關(guan) 係來看，姚振華雖然目前仍是中炬高新實控人，但寶能係股東(dong) 中山潤田投資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山潤田”)在股權比例上已不占優(you) 勢。截至5月26日，中山潤田為(wei) 中炬高新第二大股東(dong) ，持股比例為(wei) 9.58%，已低於(yu) 火炬集團10.88%的持股份額。

　　“喪(sang) 失中炬高新董事席位對寶能集團的影響可能是雙重的。”IPG中國首席經濟學家柏文喜稱，一方麵，失去董事席位可能會(hui) 導致寶能集團在該公司的影響力減弱，從(cong) 而對寶能集團的業(ye) 務發展產(chan) 生一定的限製。另一方麵，它也可能為(wei) 寶能集團提供了機會(hui) ，將重心放在其他潛在的投資領域，以分散風險並尋求新的發展機會(hui) 。

　　“總的來說，寶能集團需要審視過去的經驗教訓，加強企業(ye) 治理和風險管理，尋求合作與(yu) 創新，以應對債(zhai) 務危機並實現可持續發展。”柏文喜如是說。

　　一戰成名

　　2015年7月，寶能係旗下保險公司前海人壽舉(ju) 牌萬(wan) 科A，一躍成為(wei) 萬(wan) 科第三大股東(dong) 。這是“寶萬(wan) 之爭(zheng) ”的起點，也是昔日籍籍無名的姚振華在資本市場上的重磅亮相。這場曠日持久的股權爭(zheng) 奪戰，在A股市場上轟動非凡，被視為(wei) 實體(ti) 經濟與(yu) 資本力量博弈的標杆性事件，引發不少專(zhuan) 家學者複盤及反思。

　　首次舉(ju) 牌萬(wan) 科後，寶能係繼續“買(mai) 買(mai) 買(mai) ”模式，先後兩(liang) 次舉(ju) 牌。截至2015年8月26日，寶能係持有萬(wan) 科15.04%的股份，超越華潤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潤”)成為(wei) 萬(wan) 科第一大股東(dong) 。

　　麵對來勢洶洶的寶能係，萬(wan) 科的態度可以說是“不甚友好”。萬(wan) 科創始人王石在微博上寫(xie) 到“股市過山車，‘野蠻人’強行入室”，姚振華也自此被市場貼上“野蠻人”的標簽。同時，華潤也下場增持，從(cong) 而重回萬(wan) 科第一大股東(dong) 之位。不過，寶能係並未就此罷休，截至2015年12月24日，寶能係持有萬(wan) 科股份升至24.26%，穩坐公司第一大股東(dong) 的位置。

　　2015年12月18日，萬(wan) 科倉(cang) 促停牌，此次停牌長達半年之久。隨著中國恒大、深圳地鐵等公司相繼加入戰局，原本掌握優(you) 勢的寶能係漸漸處於(yu) 下風。最終，“寶萬(wan) 之爭(zheng) ”以姚振華套現約400億(yi) 元離場畫上句號。

　　坊間流傳(chuan) ，姚振華係賣蔬菜起家。資料顯示，姚振華出生於(yu) 1970年2月，祖籍廣東(dong) 潮汕。1988年，姚振華進入華南理工大學，攻讀工業(ye) 管理工程和食品工程雙專(zhuan) 業(ye) ，並於(yu) 1992年本科畢業(ye) 。隨後，姚振華來到深圳打拚。

　　姚振華“賣蔬菜”的往事，可從(cong) 相關(guan) 企業(ye) 發展曆程中得到印證。天眼查顯示，萊華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曾為(wei) 寶能集團的投資股東(dong) 之一，原名深圳市新保康蔬菜實業(ye) 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新保康蔬菜”)。除了姚振華的胞弟姚建輝，姚振坤、姚振邦、姚沐生等姚姓人氏的名字，均曾在新保康蔬菜的關(guan) 聯公司中出現。

　　時間進入21世紀，賣蔬菜賺到甜頭的姚振華創立寶能集團，開始進入房地產(chan) 領域，為(wei) 日後創辦前海人壽奠定基礎。

　　十年禁入

　　“寶萬(wan) 之爭(zheng) ”中，姚振華是靠什麽(me) 撬動資金杠杆的？前海人壽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可以說，姚振華與(yu) 保險業(ye) 的故事是其前半生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其發展的得失興(xing) 衰都與(yu) 之息息相關(guan) 。曾經靠險資在資本市場掀起腥風血雨的姚振華，最終被監管處以禁入保險業(ye) 十年的嚴(yan) 厲處罰。而近年來，姚振華和曾經的夥(huo) 伴前海人壽之間的關(guan) 係也逐漸出現裂縫。

　　資料顯示，前海人壽成立於(yu) 2012年，成立後，前海人壽發展迅猛，截至2016年，前海人壽的總資產(chan) 已超過2000億(yi) 元，已為(wei) 成熟的保險企業(ye) 。數據顯示，2016年，前海人壽保費規模為(wei) 1003億(yi) 元，其中，代表萬(wan) 能險的保戶投資款新增交費為(wei) 782.66億(yi) 元，占比超過了78%。快速增長的萬(wan) 能險保費，讓姚振華在二級市場上的胃口越來越大。除了大名鼎鼎的“寶萬(wan) 之爭(zheng) ”，寶能係在2015-2017年期間，不斷舉(ju) 牌入主中炬高新，成為(wei) 南玻A第一大股東(dong) ，甚至曾經嚐試“進攻”格力電器。

　　寶能係的“掃貨”模式讓許多控股權分散的A股公司開始憂慮自身。使用杠杆資金開展收購是否合理，持不同觀點的專(zhuan) 家學者也在此時開展激烈爭(zheng) 論。2017年2月，原保監會(hui) 及時健全和完善監管製度，對前海人壽等公司派出專(zhuan) 項檢查組開展現場檢查。

　　在現場檢查中，原保監會(hui) 發現了前海人壽違規運用保險資金、編製提供虛假資料等違法違規問題，並對前海人壽及相關(guan) 責任人員分別作出了警告、罰款、撤銷任職資格及行業(ye) 禁入等處罰措施。其中，對時任前海人壽董事長姚振華給予撤銷任職資格並禁入保險業(ye) 十年的處罰。這一嚴(yan) 厲處罰使前海人壽及姚振華受到重創，自此，姚振華開始走上了下坡路。

　　雖然已被市場禁入，但姚振華仍是前海人壽的實控人。不過，如今姚振華與(yu) 前海人壽之間的關(guan) 係也頗為(wei) 微妙。去年7月，在前海人壽陷入“無董事長、無總經理、無監事長”的“三無”境地後，姚振華被原銀保監會(hui) 約談，責令改正違規問題。其中原銀保監會(hui) 提出，嚴(yan) 禁股東(dong) 不當幹預公司經營，切實維護公司局麵穩定。

　　具體(ti) 來看，2022年7月11日，寶能集團在官網發布公告稱，前海人壽召開臨(lin) 時股東(dong) 大會(hui) 和董事會(hui) 臨(lin) 時會(hui) 議，決(jue) 議免去沈成方的公司董事、總經理職務，免去陳琳的公司監事職務。但據了解，前海人壽對該公告所說的召開上述會(hui) 議並不知情，該會(hui) 議並未按照公司章程和監管要求向全體(ti) 董事和監事發送通知，且未提前通知監管機構。

　　造車夢斷

　　金融市場從(cong) 來不是單行道。無法在保險業(ye) 繼續一展身手的姚振華，轉身紮向了實業(ye) ，把身家壓在了造車上。

　　2017年3月，寶能集團以10億(yi) 元注冊(ce) 資金成立寶能汽車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寶能汽車”)，並斥資近600億(yi) 元在昆明、杭州、廣州等各地興(xing) 建新能源汽車產(chan) 業(ye) 基地。

　　與(yu) 此同時，2017年，寶能集團斥資66.3億(yi) 元收購觀致汽車51%的股份，將生死邊緣的觀致汽車收入囊中。彼時寶能集團曾承諾，在未來五年內(nei) 每年投入100億(yi) 元用於(yu) 新品研發，到2022年預計推出26款新車型。

　　不過，姚振華在造車上未能製造又一個(ge) “財富神話”，雖然觀致汽車經營業(ye) 績曾短暫向好，但不過隻是“曇花一現”。如今寶能汽車整體(ti) 業(ye) 務已經處於(yu) 停滯狀態，欠薪、大額抵債(zhai) 等負麵消息不斷。“寶能無良，觀致欠款！”據媒體(ti) 報道稱，2019年，在上海車展觀致汽車展台，數名經銷商拉出了如上橫幅。此外，在近期召開的中炬高新臨(lin) 時股東(dong) 大會(hui) 現場，還有自稱是寶能汽車板塊前員工意圖向姚振華進行當麵對質並討回欠薪。

　　造車失敗的同時，寶能集團也深陷債(zhai) 務危機。中炬高新披露的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9月底，寶能集團有息負債(zhai) 合計為(wei) 1927億(yi) 元。此外，去年至今，超200億(yi) 元寶能係資產(chan) 已被拍賣或即將被拍賣，主要原因係寶能集團與(yu) 多家金融機構存在借款等糾紛，未能按判決(jue) 履行償(chang) 債(zhai) 義(yi) 務所致，而姚振華已被人民法院列為(wei) 失信被執行人。

　　河南澤槿律師事務所主任付建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在當前嚴(yan) 重債(zhai) 務危機下，寶能集團需要采取有效措施自救。首先，寶能集團需要加強內(nei) 部管理，優(you) 化資產(chan) 結構，降低負債(zhai) 率，提高資產(chan) 質量。其次，寶能集團需要積極開展資產(chan) 重組和資產(chan) 剝離，以減輕負債(zhai) 壓力。此外，寶能集團還可以通過引入戰略投資者、發行債(zhai) 券等方式籌集資金，緩解資金壓力。

　　在柏文喜看來，與(yu) 債(zhai) 權人進行積極溝通，並與(yu) 他們(men) 合作製定可行的債(zhai) 務重組計劃也不失為(wei) 一種可選擇的自救方法。

　　針對公司相關(guan) 問題，北京商報記者多次致電寶能集團官網披露的聯係方式進行采訪，不過對方電話一直未有人接聽。

　　北京商報記者 丁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