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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樂隊在奧地利演奏《梁祝》

發布時間:2023-09-21 15:44:00來源: 人民日報海外版

  我和樂(le) 隊在奧地利演奏《梁祝》(在海外學音樂(le) )

  黃 豆

  黃豆本科時考入中央音樂(le) 學院主修二胡專(zhuan) 業(ye) ,後一路求學進入了奧地利莫紮特音樂(le) 學院,主修交響樂(le) 隊指揮。

  從(cong) 中國民族音樂(le) 到西方古典音樂(le) ,從(cong) 二胡演奏到指揮表演,黃豆樂(le) 於(yu) 學習(xi) 與(yu) 探索,深究不同領域音樂(le) 的共性與(yu) 特性,並在奧地利出色指揮了中國戲曲演奏,讓中國戲曲被更多人知曉、感受。一起聽聽她的留學故事。

  對我來說,交響樂(le) 指揮和二胡演奏有不小差別。二胡是單旋律樂(le) 器,隻有一個(ge) 聲部,而在指揮交響樂(le) 隊時,我麵臨(lin) 多旋律、多聲部在同一時間演奏的情況;二胡是獨奏樂(le) 器,在演奏二胡時,演奏者大多數考慮的是自身演奏技巧,而作為(wei) 指揮,我需要在各個(ge) 聲部之間把握平衡和取舍;二胡演奏多數時間是一個(ge) 人打磨修煉,但作為(wei) 一名指揮,我需要與(yu) 每一名樂(le) 團成員交流與(yu) 溝通。

  來到奧地利學習(xi) 樂(le) 隊指揮,對我而言是一個(ge) 不斷麵臨(lin) 挑戰的過程。雖然每周都有指揮課,但一般上課時指揮的是“模擬樂(le) 隊”(老師彈鋼琴配合),大約一兩(liang) 個(ge) 月才有機會(hui) 指揮一次“真正的”樂(le) 隊。還記得我第一次指揮樂(le) 隊時,站在舞台的正中間,“以一敵百”——麵對近百名演奏者,我局促又慌亂(luan) 。樂(le) 團的演奏者對我很尊重,也理解我作為(wei) 一名剛入門的學生,在這種場合下難免緊張,都盡量配合我演奏。雖然樂(le) 曲完好地演奏下來了,但在指揮整首曲子期間,我的腦袋埋進樂(le) 譜裏,不敢抬頭也不敢與(yu) 樂(le) 隊成員對視,與(yu) 樂(le) 團幾乎沒有交流。後來,隨著與(yu) 樂(le) 隊的練習(xi) 經曆越來越多,我逐漸找到了自信,也慢慢地敢和樂(le) 團溝通交流,凡事熟能生巧。

  不過,挑戰總是接踵而至。隨著對指揮學習(xi) 的深入,我不再隻是“做動作、給手勢”,也對指揮的工作責任有了更廣泛的理解。作為(wei) 一名指揮,台前幕後需要擔任許多重要的角色,如組織建立樂(le) 隊、招集評審樂(le) 手、決(jue) 定演出曲目、策劃音樂(le) 會(hui) 、組織並進行排練等。若想成為(wei) 一名優(you) 秀的樂(le) 隊指揮,不僅(jin) 僅(jin) 在指揮專(zhuan) 業(ye) 上要水平過硬,還要在統籌策劃上具備領導力。

  今年初,我在薩爾茨堡組建了一支學生樂(le) 隊。除了想鍛煉我的綜合能力外,這支樂(le) 隊也承載了我的一個(ge) 心願:我希望結合十多年音樂(le) 學習(xi) 中積累的對民族音樂(le) 的了解,通過這支樂(le) 隊讓中國民族音樂(le) 在奧地利的舞台上奏響,讓外國友人更好地了解中國民族音樂(le) 。

  今年4月份,我舉(ju) 辦了一場具有中國元素的音樂(le) 會(hui) ,其中包括經典曲目《梁山伯與(yu) 祝英台》。《梁祝》是取材於(yu) 民間傳(chuan) 說,吸取越劇曲調為(wei) 素材,經由何占豪、陳鋼於(yu) 1958年作曲的小提琴協奏曲。如何講好《梁祝》的故事,是我和樂(le) 隊成員們(men) 麵臨(lin) 的最大難題。

  樂(le) 隊中有超一半來自其他國家的同學,如何向大家介紹《梁祝》,幫助大家理解這個(ge) 作品,是我排練前需要準備的第一項工作。如果沒有理解和共識,演奏員們(men) 無法演奏出作品的真情實感,觀眾(zhong) 也就無法理解作品講的故事,那麽(me) 這場演出就是一場無效溝通,並不會(hui) 達到文化交流的目的。

  在排練的一開始,我向大家說:“或許‘梁祝’這兩(liang) 個(ge) 字,對各位來說不容易理解,但《梁祝》這部作品所講述的故事,是東(dong) 方的《羅密歐與(yu) 朱麗(li) 葉》”。說罷,團員們(men) 齊聲發出“哦!”我想,他們(men) 大概已經理解多半了。接下來,大家對故事內(nei) 容進行了了解。下一步更具挑戰,那就是如何指揮樂(le) 隊演奏出具有中國民間戲曲風格特點的音樂(le) 。

  在《梁祝》中,作曲家加入了中國戲曲音樂(le) 中的樂(le) 器——板鼓,我們(men) 在國外沒有板鼓,就嚐試敲擊不同的木板尋找類似板鼓清亮又充滿緊張感的聲音,為(wei) 此花了很大的工夫。這是因為(wei) 打擊樂(le) 不僅(jin) 要選對麵板,還要選對鼓槌兒(er) !這一通下來十分不易,但也使整個(ge) 樂(le) 團對打擊樂(le) 聲部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時加強了樂(le) 團的凝聚力。同樣,弦樂(le) 的演奏也需要借鑒戲曲唱腔才能“味道足”。外國同學們(men) 不了解中國戲曲文化,演奏的樂(le) 器也和我們(men) 的民族樂(le) 器不同,演奏法自然也不一樣。

  幸運的是,在我就讀中央音樂(le) 學院的時候,曾學習(xi) 過京胡演奏,並且學習(xi) 過如何使用二胡(樂(le) 器)模仿京戲唱腔(人聲)。這些寶貴的學習(xi) 經曆,對我這次排練幫助巨大。我同外國同學們(men) 說:“我們(men) 手中的琴弦,不能僅(jin) 僅(jin) 看作是兩(liang) 根或者四根琴弦,我們(men) 要把它們(men) 看成一條一條聲帶,用手中的‘聲帶’去‘演唱’音樂(le) 。”

  於(yu) 是,我帶著團員們(men) 嚐試去模仿一些中國戲曲唱腔,先是放下樂(le) 器學著唱,再來拿起樂(le) 器模仿自己唱過的東(dong) 西。之後加上細節上的深入處理,效果非常好!很難相信,一群金發碧眼的年輕人竟能在短時間內(nei) 演奏出相對地道的中國戲曲音樂(le) 。

  在我們(men) 排練的時候,還有這麽(me) 一段小插曲。當排練進行到“祝英台抗婚”的主題時,作曲家重複了3次開頭的旋律——由弱到強、層層遞進,把觀眾(zhong) 的情緒推向高潮。我用手勢暫停了樂(le) 隊的演奏,大家都看向我,我說:“大家演奏得非常出色,之所以在這裏停下來,不是因為(wei) 演奏方法有什麽(me) 問題,是我忽然從(cong) 這段音樂(le) 裏想到了什麽(me)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說過,在中國曆史上曾經出現的一位思想家老子?”演奏員們(men) 把手裏的樂(le) 器輕輕地放在腿上,都疑惑地看著我。

  “老子曾寫(xie) 過一本書(shu) ,叫《道德經》,裏麵有一句話是這麽(me) 說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wan) 物’”我先用中文念了一遍,又嚐試用德語翻譯給他們(men) 。我接著說道:“ 現在咱們(men) 演奏的地方恰巧重複了3次,於(yu) 是我想借用這句話,希望可以啟發大家,每一遍都用遞進的情緒去演奏,從(cong) 無到有,一遍強過一遍,到了最後一遍希望大家用飽滿的激情來演奏!”就這樣,我一步步地用學過的中國民族音樂(le) 和中華文化知識帶領著外國同學們(men) ,把這首東(dong) 方音樂(le) 作品生動地排練了下來。

  終於(yu) 到了和觀眾(zhong) 見麵的時刻!我們(men) 在節目單裏盡可能詳細地描述《梁祝》的故事情節,對每一個(ge) 小標題都精心翻譯,力求讓觀眾(zhong) 們(men) 聽得懂這個(ge) 作品。效果如何?從(cong) 觀眾(zhong) 掌聲中見分曉!伴隨著樂(le) 曲尾音漸行漸遠,5秒、10秒——短暫的寂靜後,熱烈的掌聲響起,縈繞整個(ge) 音樂(le) 廳。觀眾(zhong) 們(men) 起立致意,邊鼓掌邊點頭,有幾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甚至感動落淚。他們(men) 感謝我們(men) 帶來如此動人的音樂(le) 、一個(ge) 如此美妙的夜晚,我們(men) 也十分感激每一位觀眾(zhong) ,同我們(men) 一起見證了何為(wei) “音樂(le) 無國界”!

  音樂(le) 會(hui) 後,我們(men) 還設置了晚宴,觀眾(zhong) 們(men) 聚集在我們(men) 周圍,意猶未盡。掌聲、笑聲、讚美聲掀起了又一個(ge) 小高潮。同時對於(yu) 作品中段出現的中國戲曲風格部分,外國友人表示十分好奇,紛紛向我詢問細節。我解釋說,那是中國傳(chuan) 統戲曲音樂(le) ,是具有悠久曆史的中國文化瑰寶。

  (人民日報海外版 作者係奧地利莫紮特音樂(le) 學院交響樂(le) 隊指揮碩士)

(責編:陳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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