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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見攀爬的路,卻登上了世界之巔!

發布時間:2023-12-19 10:53:00來源: 人民網-重慶頻道

  海拔近8000米的“生命禁區”,有隊伍抬著擔架從(cong) 一群登山者身邊經過,所有人都低著頭,擔架上是一具屍體(ti) 。

  不過,隊伍裏有一位登山者,並不知道自己距死亡那麽(me) 接近——因為(wei) ,他是一個(ge) 盲人。

  日前,紀錄片《看不見的頂峰》上映,這部記錄重慶46歲盲人張洪挑戰登頂珠穆朗瑪峰的全記錄電影,在網上引發熱議。

  他為(wei) 什麽(me) 要挑戰珠峰?都經曆了哪些生死考驗?下一步他還有什麽(me) 計劃?人民網對話了這位中國首個(ge) 登頂珠峰的盲人,了解登頂背後的故事。

  初心:

  40歲,失明20年,他決(jue) 定去登珠峰

  張洪曾拚命地練習(xi) 爬樓梯。

  張洪的住所在海拔超過3500米的拉薩,是一幢12層的宿舍樓,他每次會(hui) 負重近30公斤的鉛塊,戴上隔氧麵罩,爬到樓頂,電梯下來,每次爬上十多趟,相當於(yu) 登樓了200多層。

  張洪是重慶人,當時的他在西藏大學附屬阜康醫院工作。在妻子夏瓊心目中,張洪成為(wei) 盲人前是非常陽光開朗的一個(ge) 小夥(huo) 子。因病致盲後,丈夫一度頹廢,“非常希望他能夠走出陰霾。聽說他想練登山,我很支持他。”

  張洪拚命爬樓的原因,源於(yu) 一次普通的聚會(hui) 聊天。當時,登山家洛則聊起了登山往事,張洪聽得津津有味,隨即提問:

  “有沒有盲人登上過珠穆朗瑪峰?”

  “問出這個(ge) 問題後,我的第一反應是尷尬,心想我怎麽(me) 會(hui) 問這麽(me) 幼稚的問題呢?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啊。”張洪說,令自己沒想到的是,洛則給了他肯定答複,說一位叫艾瑞克·維漢梅爾的美國人曾登上了珠峰,他是一位盲人。

  “在中國有沒有盲人登頂珠峰呢?”張洪追問。洛則頓了頓,否定了。

  “我說不定也可以試試。”張洪說。

  大家聽後都笑了起來,都以為(wei) 他是在開玩笑。

  嘲笑:

  “夢想總是遙不可及,是不是應該放棄?”

  正如本文前麵的一幕,張洪真的開始了練習(xi) 。

  那是2015年,張洪當時40歲,失明已20年。在40歲前,他從(cong) 未涉足過極限運動,他笑稱自己就是“小白”。

  他從(cong) 徒步開始練,沒有條件做係統訓練,就從(cong) 最基礎的開始,每天早上4:00起來爬樓梯,練後就去上班,晚上回來又繼續練。每天200多層,大約要花6個(ge) 多小時。

  這是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煎熬。眼睛看不見,張洪就在梯步上一步一步地挪,一步一步地踩。除了累、困、枯燥外,他遭遇的,還有一盆盆冷水和閑話:

  “都失明了還學人去登山?搞笑哦?”

  對於(yu) 張洪而言,當時無法直接去反駁這些閑言碎語。“我心裏也沒底,經常捫心自問,到底是為(wei) 了什麽(me) 而練?”張洪坦言:“畢竟那時候能不能成行,都還是大大的問號。”

  要登珠峰?沒錢、沒裝備、沒後勤保障團隊。張洪感歎地說,自己當時除了夢想什麽(me) 都沒有。“我家住5樓,有幾次,氣喘籲籲地爬到樓頂,就在猶豫要不要按下5樓電梯鍵,按下去就能回家休息了,不練了。什麽(me) 都沒有,為(wei) 什麽(me) 還要練?”

  夢想似乎總是遙不可及,是不是應該放棄?

  “張洪啊,如果就這樣放棄了,所有的努力都化為(wei) 泡影了,你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有機會(hui) 了啊。”張洪說服了自己,手指離開了“回家”鍵。

  出發:

  他用實際行動,反駁了那些嘲笑他的人

  2015年國慶期間,張洪登頂了人生中的第一座雪峰:雪古拉峰。

  雪古拉峰海拔5000多米,是初級登山愛好者的訓練地。張洪參加的是西藏自治區工委組織的登山活動,他狀態出奇地好,與(yu) 向導小夥(huo) 一路向上,第一批抵達頂峰。

  站在頂峰,寒風呼嘯,但張洪卻感到一種釋然,“說誇張一點,就是有了一種重生的感覺。我覺得登山,為(wei) 我的生活帶來了力量。”

  登頂雪古拉峰後,張洪的信心得到了極大的鼓舞。“我想,我要成為(wei) 中國第一個(ge) 登頂珠峰的盲人,艾瑞克可以,我為(wei) 什麽(me) 不行?”

  他衝(chong) 峰的步伐,也開始逐漸加快。海拔6010米的洛堆峰、海拔7050米的卓木拉日康雪山,2019年,他更是登上了海拔超過7500米的慕士塔格峰。

  張洪用一係列實際行動,讓曾經那些嘲笑他的人閉上了嘴。此時,他從(cong) 未忘記過心底那個(ge) 更高的夢想。

  “一直覺得珠峰離自己很遠很遠,是一座看不見的頂峰,是遙不可及的目標。但當自己一步一步走上這些雪峰後,尤其站在慕士塔格峰的頂點,我好像發現,關(guan) 於(yu) 珠峰的夢想似乎不再是夢想了。”張洪說。

  衝(chong) 峰:

  沒有特異功能,卻會(hui) 衝(chong) 鋒陷陣

  張洪無數次在心中推演著自己來到珠峰大本營的場景,但真正到達時,他發現迎接自己的,是比此前更惡劣和危險的環境。

  在此前的登山過程中,張洪曾多次與(yu) 死神擦肩而過。如在登頂卓木拉日康後下撤過程中,他差點踏入一條冰裂縫,裂縫下,就是萬(wan) 丈深淵。

  一個(ge) 失明的盲人怎麽(me) 可能登上珠峰?是想請人抬上去嗎?實際上,當一名登山者走上通往“垂直極限”的衝(chong) 峰之路時,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體(ti) 能上真正提供幫助的。

  珠穆朗瑪峰沒有因為(wei) 張洪是盲人而格外仁慈,對於(yu) 他而言,身處“絕命海拔”,在這裏犯的每一個(ge) 錯,都可能斷送這場衝(chong) 峰之旅,甚至失去生命。

  在大本營的一個(ge) 多月準備期中,張洪除了在白天一遍一遍地練習(xi) 攀登技巧,每到晚上,還會(hui) 不斷地練習(xi) 使用上升器和穿脫手套等裝備,上千次的練習(xi) ,讓他有了肌肉記憶。半夜睡下後,他還會(hui) 在腦海裏回憶白天的訓練,力爭(zheng) 記住更多的冰川道路,記住更多的冰縫的長度……

  “我不知道山在哪裏,風景在哪裏。看得見的人會(hui) 說,你看前麵就是營地了,快到了,但我不同,即使我走到了營地,向導不告訴我到了,我也不知道該駐足了。”張洪感慨:“所以,我腦子裏當時隻有一種想法,就是還有多遠我不用去考慮,我隻需向前,隻要多走一步,就離目標更近一步。”

  我看不見世界,就讓世界看見我!

  危機:

  8700米高度的生死抉擇

  在珠峰大本營,每天都有登山者因為(wei) 受不了高寒缺氧而離開,也不時聽到登山者遇難的故事。

  2021年5月19日晚上11點,張洪和團隊開始向世界之巔進發。

  出發時,營地很多登山者都出來為(wei) 這位失明的勇者踐行。一位來自波蘭(lan) 的登山者給了張洪一個(ge) 擁抱,並用中文告訴張洪:“登頂不是目標,回家才是,一定要平安。”

  衝(chong) 峰之路不是坦途。過冰川時,看不見的張洪,有時候需要幾分鍾甚至十幾分鍾,才能跨過別人一步就能跨過去的冰裂縫。麵對看不見的頂峰,張洪需要在黑暗中,麵對冰川、懸崖、暴風雪、嚴(yan) 寒、缺氧……他隻能憑借向導的語言判斷前方的路況,一腳下去,踩到的是冰川還是雪?前方是橋?是懸崖?還是斜坡?他甚至不能控製自己的重心,隻能一步一個(ge) 腳印地慢慢試探著踩下去,再來確定下一步怎麽(me) 走,怎樣分配重心……

  “很多人問過我,你不會(hui) 恐懼嗎?”張洪直言:“其實登山的每一步對我來說都是恐懼的。但你隻有去直麵恐懼,才可能避免恐懼。恐懼其實就是我們(men) 害怕去麵對的事情。當我們(men) 去直麵它時,所謂恐懼也就不存在了。”

  在曆經4天的攀登後,張洪與(yu) 團隊來到了海拔 8000米的四號營地,進入了真正的“死亡地帶”——在珠峰攀登史上,有超過90%的死亡事故是從(cong) 這裏開始發生的。

  到達海拔8700米後,張洪即將麵對登頂前的最後一道難關(guan) ——希拉裏台階。這是一條寬度僅(jin) 30厘米左右的山岩斷麵,兩(liang) 側(ce) 都是萬(wan) 丈懸崖,通常隻允許一人通過。

  危機襲來:由於(yu) 氣溫太低,團隊中有成員的氧氣調節閥凍壞了,氧氣泄漏,已不足以供團隊所有人繼續攀登。在這“垂直極限”上,如果沒有氧氣輔助,一般人可能連10分鍾都挺不過。生死關(guan) 頭,團隊決(jue) 定下撤部分人員,把足夠的氧氣留給張洪和狀態最好的三位夏爾巴向導繼續衝(chong) 頂。

  “我聽到他們(men) 要下撤,第一反應是‘我也下去吧’。”突發狀況讓張洪心生退意,“我的中文向導也要下撤,剩下的三位夏爾巴向導都講英文,我隻能聽懂最簡單的幾個(ge) 單詞,如‘go、up、stop’等,這也讓我在交流方麵心裏沒有底。”

  “中文向導告別前,將我往頂峰的方向輕推了一把,示意我繼續向上。”至今,張洪依然清晰地記得狂風中向導對他喊出的話:

  “對你來說,可能一生就這一次機會(hui) 登頂。”

  登頂:

  聽到對講機裏傳(chuan) 來歡呼聲,才明白自己已站在世界之巔

  這可能是張洪有生以來用時最長的一百多米爬升,通過希拉裏台階時,他的體(ti) 能已經到達了極限。在紀錄片中,導演用長達45秒的黑場,以及張洪重重的喘息聲,來表達了這段令人窒息的時間。

  張洪說,很長一段時間裏,他的腦子幾乎一片空白,隨後,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最無法忍受的那段時間,張洪用左手撫摸右肩上的國旗,“我似乎看到了營地的五星紅旗,然後看到了愛人在營地向我致敬,還有朋友們(men) 的掌聲。我在頭腦裏無數次和愛人對話,她在我腦海裏,還是20歲的年輕模樣。”

  經曆了“步步驚心”的2個(ge) 小時左右時間,5月24日早上9點左右,張洪成功登頂。但當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世界之巔,還在繼續向前,直到撞到了走在前麵的向導的背包,然後聽到了對講機裏傳(chuan) 出的歡呼聲。

  “此前無數次想過登頂後要擺什麽(me) 造型,怎麽(me) 照相,但實際上,當時腦子是一片空白的。”張洪回憶說,向導幫他簡單拍照後,便催促趕緊下撤。因為(wei) ,他們(men) 還要經曆比攀登更為(wei) 凶險的時間——下撤時間。

  “很多山難,其實都是下撤時候發生的。”張洪用“連滾帶爬”來形容自己當時狼狽,他不記得自己摔了多少跤。終於(yu) ,5月27日早上,張洪安全撤回到大本營。

  “當向導為(wei) 我脫去冰爪的那一瞬間,感覺自己才真正安全了。”張洪說:“從(cong) 上山,到下撤回大本營,大概8天沒有脫過冰爪,因為(wei) 它是我在山上的生命保障。脫下那一瞬間,感覺人緊張的神經一下鬆弛下來,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未來:

  期望幫助殘疾人朋友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

  “我們(men) 重慶的夏伯渝老師,他去珠峰去了5次,從(cong) 20多歲到60多歲,用了40多年時間才完成了夢想。”被問及登頂成功後的感慨,張洪將千言萬(wan) 語化為(wei) 了一句話:“相比之下,我覺得我是很幸運的。”

  在張洪心目中,登山這項運動,帶給了自己第二次光明。“明年春節,我還會(hui) 去攀登非洲最高峰乞力馬紮羅山。”談及接下來的打算,張洪表示,自己會(hui) 慢慢走穩每一步,力爭(zheng) 走得更高更遠。

  同時他也表示,自己還會(hui) 參與(yu) 更多慈善項目,幫助殘疾人朋友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希望這部電影《看不見的頂峰》,能夠為(wei) 更多觀眾(zhong) 帶來力量,鼓勵大家勇敢地去嚐試,讓自己的人生更精彩。”

(責編:李文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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