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孫長學（中國宏觀經濟研究院研究員）

　　經濟體(ti) 製改革必須以完善產(chan) 權製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為(wei) 重點。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部署2022年經濟工作要求中明確提出，改革開放政策要激活發展動力。要抓好要素市場化配置綜合改革試點，全麵實行股票發行注冊(ce) 製，完成國企改革三年行動任務，穩步推進電網、鐵路等自然壟斷行業(ye) 改革。調動地方改革積極性，鼓勵各地因地製宜、主動改革。為(wei) 進一步落實黨(dang) 中央、國務院關(guan) 於(yu) 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ti) 製機製的改革部署，近日，國務院辦公廳關(guan) 於(yu) 印發了《要素市場化配置綜合改革試點總體(ti) 方案》（以下簡稱《總體(ti) 方案》）。在2022年開年之初，《總體(ti) 方案》的出台備受社會(hui) 關(guan) 注。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是一項具有牽引作用的關(guan) 鍵性改革任務，綜合改革試點是新時期推進改革采取的正確方法策略，是堅持試點先行和全麵推進相促進，著力增強改革的係統性、整體(ti) 性、協同性的重大舉(ju) 措。此次《總體(ti) 方案》出台和實施必將進一步激發改革效能，增強市場主體(ti) 預期，提升經濟穩定發展後勁，有效推動構建高水平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向廣度和深度進軍(jun) 。

　　一、改革試點總體(ti) 方案的特點和亮點

　　《總體(ti) 方案》的出台，是對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guan) 於(yu) 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ti) 製機製的意見》的具體(ti) 落實，標誌著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進入縱深推進階段。此次《總體(ti) 方案》具有諸多特點和亮點。

　　注重凸顯綜合改革規律特點。為(wei) 了遵循改革推進規律，適應新時期改革向縱深推進的新特點新要求，避免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單兵突進麵臨(lin) 困境和掣肘，《總體(ti) 方案》充分體(ti) 現係統思維，強調推動各領域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舉(ju) 措相互配合、相互促進，提高不同要素資源的組合配置效率。

　　鼓勵不同地方探索差別化試點。《總體(ti) 方案》強調要牢牢把握正確的改革方向，聚焦要素市場建設的重點領域、關(guan) 鍵環節和市場主體(ti) 反映最強烈的問題，鼓勵地方結合自身特點開展差別化試點探索。差別化還體(ti) 現在不同要素改革要求上，力爭(zheng) 在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等要素市場化配置關(guan) 鍵環節上實現重要突破，在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基礎製度建設探索上取得積極進展。

　　充分發揮要素協同配置效應。全麵深化改革突出改革的係統性、整體(ti) 性、協同性，要素市場化配置綜合改革試點工作也更加強調係統集成、協同高效，推動各領域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舉(ju) 措相互配合、相互促進，提高不同要素資源的組合配置效率；同時注重國內(nei) 國際協同，提高全球先進要素集聚能力，注重改革與(yu) 激勵相容。

　　不斷創新豐(feng) 富要素市場新內(nei) 涵。《總體(ti) 方案》延續了以往政策文件的表述，但也采用了一些新提法。比如，探索“原始數據不出域、數據可用不可見”的交易範式，探索建立數據用途和用量控製製度，實現數據使用“可控可計量”，提出發展數據資產(chan) 評估、登記結算、交易撮合、爭(zheng) 議仲裁等市場運營體(ti) 係，穩妥探索開展數據資產(chan) 化服務，其中，“數據資產(chan) ”是對“資產(chan) ”範疇的拓展豐(feng) 富，數據資產(chan) 化服務將催生現代服務業(ye) 的新領域新業(ye) 態。同時，《總體(ti) 方案》提出環境市場、綠色要素交易等，是適應綠色發展、生態文明製度建設和碳達峰碳中和目標新要求提出的新舉(ju) 措。

　　統籌改革試點與(yu) 風險管控。調整政策和推動改革要把握好時度效，必須堅持穩中求進，堅持先立後破、穩紮穩打；必須加強統籌協調，堅持係統觀念。《總體(ti) 方案》要求從(cong) 實際出發，堅持以安全可控為(wei) 前提，尊重客觀規律，科學把握工作時序、節奏和步驟，做到放活與(yu) 管好有機結合，切實防範風險，有助於(yu) 穩步有序推進試點工作開展。

　　二、近年來各地探索實踐為(wei) 綜合改革試點夯築良好基礎

　　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是具有牽引作用的改革，一直是經濟體(ti) 製改革的兩(liang) 大重點和主攻方向之一。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在黨(dang) 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經濟體(ti) 製改革必須以完善產(chan) 權製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為(wei) 重點，實現產(chan) 權有效激勵、要素自由流動、價(jia) 格反應靈活、競爭(zheng) 公平有序、企業(ye) 優(you) 勝劣汰。這為(wei) 新時期深化經濟體(ti) 製改革提供了根本遵循。之後，各地在貫徹黨(dang) 的十九大和十九屆曆次全會(hui) 精神中，都十分注重探索要素市場化改革實踐，特別是2020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guan) 於(yu) 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ti) 製機製的意見》，更進一步明確並係統設立了推進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的目標、方向和舉(ju) 措，有力激發了深化要素市場化配置改革活力與(yu) 積極性。近年來，一些地方、一些領域逐步積累了有益經驗，中央先後批準深圳市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先行示範區、浙江省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範區等綜合配套改革試驗，支持浦東(dong) 新區高水平改革開放打造社會(hui) 主義(yi) 現代化建設引領區等等，為(wei) 這次《總體(ti) 方案》出台實施打下堅實基礎。

　　《總體(ti) 方案》既是對下一步改革走深走實的係統部署，很大程度上也是對前期基層和群眾(zhong) 改革創新湧現出的亮點、經驗的肯定。發揮中央和地方兩(liang) 個(ge) 積極性，讓改革創新的“星星之火”在綜合試點的軌道上進一步釋放裂變效能。

　　比如，近年來“標準地”改革成為(wei) 資源要素配置市場化改革的重要實踐。廣東(dong) 佛山，以民營經濟、製造業(ye) 享譽海內(nei) 外，佛山在創新產(chan) 業(ye) 用地方式上不斷摸索前行，全市劃定352個(ge) “產(chan) 保區”，多措並舉(ju) 保障350平方公裏產(chan) 業(ye) 用地，優(you) 化工業(ye) 用地土地供應方式，允許彈性年期出讓，鼓勵標準廠房建設等。2018年浙江省在深化“最多跑一次”改革中，將德清“標準地”試點向全省複製推廣，並為(wei) 各地爭(zheng) 相學習(xi) 借鑒。

　　成都、重慶是全國統籌城鄉(xiang) 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在農(nong) 村集體(ti) 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上先行探索改革試點經驗。2015年開始，原國土資源部推出農(nong) 村土地“三項製度”改革試點，進一步積累了宅基地和農(nong) 村集體(ti) 建設用地改革經驗。2019年以來，國家批複的11個(ge) 城鄉(xiang) 融合發展試驗區，有10個(ge) 都被賦予開展建立農(nong) 村集體(ti) 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製度試驗任務，這些都為(wei) 這次《總體(ti) 方案》探索深化農(nong) 村宅基地和集體(ti) 建設用地改革創造了有利政策條件和實踐基礎。

　　2015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guan) 於(yu) 在部分區域係統推進全麵創新改革試驗的總體(ti) 方案》，四川省作為(wei) 改革創新試驗區之一，將改革範圍延伸至科技成果所有權這一核心問題，尤其是西南交通大學2016年出台“西南交大九條”，明確將職務發明成果由國家所有變為(wei) 國家、職務發明人共同所有，將“事後股權獎勵”變為(wei) “事先產(chan) 權激勵”，為(wei) 此次《總體(ti) 方案》推出健全職務科技成果產(chan) 權製度改革試點積累了有益經驗。

　　三、加強綜合改革試點精準治理和風險管控

　　一分部署，九分落實。近年來，經濟體(ti) 製改革按照係統集成、協同高效的要求縱深推進，在精準實施、精準落實上下足功夫。下一步，要注重加強綜合改革試點精準治理，加強薄弱環節投入力度，統籌改革試點與(yu) 風險管控，高水平駕馭綜合改革試點朝著既定方向行穩致遠，推動要素市場化配置體(ti) 製機製改革走深走實。

　　突出試點突破和突出改革效能。中央一再強調，改革政策要實，改革要敢於(yu) 較真碰硬。綜合改革試點不是爭(zheng) 取“戴帽子”，更不是靠改革政策“吃偏飯”，試點地區要實實在在真試點、真改革，在批複實施方案和授權下，立改廢釋並舉(ju) ，以製度創新成果和高質量發展充分展現改革效能。

　　精細精準做好改革試點風險管控。黨(dang) 把安全發展貫穿國家發展各領域全過程，注重防範化解影響我國現代化進程的重大風險，而係統做好綜合改革試點風險管控也是題中應有之義(yi) 。做好改革試點工作，要完善推進落實機製，在風險總體(ti) 可控前提下，科學把握時序、節奏和步驟，積極穩妥推進改革試點任務實施。

　　要精心選好具備一定改革基礎的試點單元。要素市場是高標準市場體(ti) 係的關(guan) 鍵部位，要素市場綜合改革試點不同以往“倒逼式”改革，更符合先行先試的改革邏輯。因此，選好改革試點單元至關(guan) 重要，要著力避免各地不顧自身條件和改革基礎，一哄而上。將優(you) 先考慮選擇改革需求迫切、工作基礎較好、發展潛力較大的城市群、都市圈或中心城市等，開展要素市場化配置綜合改革試點，嚴(yan) 控試點數量和試點範圍。同時明確改革試點資源布局傾(qing) 向，黨(dang) 中央、國務院授權實施以及有關(guan) 方麵組織實施的涉及要素市場化配置的改革探索任務，原則上優(you) 先在試點地區開展。

　　以清單方式加強綜合改革試點授權。《總體(ti) 方案》提出授權事項清單，這是新時期推進改革的重要方式創新。新時期依法推進改革，權限不足是地方普遍反映的痛點，可以預見，在要素市場化配置綜合改革試點中，將以清單批量授權方式賦予試點城市或地區更多自主權。

　　建立健全綜合改革試點監督評估機製。完善監督評估機製是科學推進改革試點的需要。試點過程中要加強動態跟蹤分析，開展試點效果評估，重要政策和重大改革舉(ju) 措按程序報批。為(wei) 此，今年落實《總體(ti) 方案》的一個(ge) 重點，是要高質量編製好實施方案，並按程序報批。特別值得注意的是，要建立多元化的評估體(ti) 係，不僅(jin) 有部門、地方的自評估，也要積極推行第三方評估。同時，綜合改革試點不是終身製，要引入淘汰機製，試點地方要在社會(hui) 監督和專(zhuan) 業(ye) 評估之下曬出成績單，明確改革試點既是動力，更是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