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酸、甜、苦、鹹四種基本味中，甜味可以說是人類最喜歡的味覺刺激。長期以來，人們(men) 一直通過攝入糖分來品嚐甜味。可是，過量攝入糖分，可能導致糖尿病等一係列健康問題。於(yu) 是，人類發明了一係列甜味劑來代替糖。不久前，世界衛生組織下屬的國際癌症研究機構宣布阿斯巴甜為(wei) “可能致癌物”。同一時間，聯合國糧農(nong) 組織/世界衛生組織食品添加劑聯合專(zhuan) 家委員會(hui) （JECFA）也發布了人工甜味劑阿斯巴甜對健康影響的評估報告，認為(wei) 隻要攝入量限定在一定範圍內(nei) ，可放心食用。

　　一邊是“可能致癌”，一邊是“可放心食用”。對於(yu) 以阿斯巴甜為(wei) 代表的人工甜味劑，究竟該如何科學看待？“甜味劑開發了這麽(me) 多種，加工食品種類那麽(me) 豐(feng) 富，但從(cong) 營養(yang) 醫生的角度來說，還是建議吃一些更天然的食物，加工程度越低越好。”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天壇醫院臨(lin) 床營養(yang) 科副主任醫師許英霞表示。

　　人類對甜味的追求由來已久

　　人類對於(yu) 甜味的追求，由來已久。

　　“所有的（或者說幾乎所有的）哺乳動物都喜歡甜味。乳汁，包括人類的乳汁，都是有甜味的，或者說幾乎無不與(yu) 甜味有關(guan) 。”英國學者西敏司在其著作《甜與(yu) 權力》中，揭示了糖從(cong) 奢侈品到逐漸普及的過程。彼時，遍布各殖民地的甘蔗種植園，源源不斷地為(wei) 世界各個(ge) 角落輸送甜味，製糖業(ye) 成為(wei) 近代資本主義(yi) 發展的支柱產(chan) 業(ye) 之一。

　　19世紀，化學工業(ye) 蓬勃發展，為(wei) 人類追求甜味提供了新的方案。1879年，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兩(liang) 位研究人員——萊姆森和法赫伯格，共同發表了一篇論文，介紹了一種名為(wei) “鄰苯甲酰磺酰亞(ya) 胺”的物質及其合成方法，這個(ge) 物質的另一個(ge) 名字就是——糖精。

　　糖精能被發現，背後的故事非常有趣。有一天做完實驗後，法赫伯格沒有洗手便去吃東(dong) 西，嘴裏忽然覺得有明顯的甜味，便回到實驗室搜尋，終於(yu) 找出了殘留的甜味物質，後來和實驗室主管萊姆森合作研究，共同發表了論文。於(yu) 是，世界上第一款人工甜味劑，就這樣被“意外”地研製出來了。

　　這個(ge) 不經意間的發現，對日後的食品工業(ye) 產(chan) 生了巨大影響。糖精的甜度是蔗糖的300~500倍、成本卻隻有其1/10，且幾乎不參與(yu) 人體(ti) 代謝，所以迅速普及開來。與(yu) 此同時，其他甜味劑的研發也勢如破竹。1937年，甜蜜素被發明，甜度為(wei) 蔗糖的30~50倍；1965年，阿斯巴甜被發明，甜度約為(wei) 蔗糖的200倍；1967年，安賽蜜被發明，甜度約為(wei) 蔗糖的200倍；1976年，三氯蔗糖被發明，甜度約為(wei) 蔗糖的600倍；1993年，目前世界上甜度最高的人工甜味劑紐甜被發明，甜度達蔗糖的7000~13000倍……和它們(men) 的“先輩”糖精類似，這些人工甜味劑的問世，不乏像糖精一樣，屬於(yu) 科學家的意外收獲。

　　隨著化工技術的快速發展，木糖醇、赤蘚糖醇等天然甜味劑也被科學家從(cong) 各種天然物質中提煉出來，豐(feng) 富了甜味劑大家族。

　　經過100多年發展，目前的甜味劑數量已相當可觀，其分類方式各有不同：按來源可分為(wei) 天然甜味劑和人工甜味劑；按甜度高低可分為(wei) 低倍甜味劑和高倍甜味劑；按營養(yang) 價(jia) 值可分為(wei) 營養(yang) 性甜味劑和非營養(yang) 性甜味劑……不同種類的甜味劑化學性質各異，分別適用於(yu) 不同種類的食品加工，且在相互混合時還能產(chan) 生別樣的甜味口感，豐(feng) 富了人們(men) 舌尖上的刺激。

　　甜味劑對人體(ti) 有何影響尚未可知

　　作為(wei) 化學工業(ye) 的結晶，人工甜味劑自誕生之日起，便因“安全性”問題飽受爭(zheng) 議。以“阿斯巴甜可能致癌”的結論為(wei) 例，近年來，不乏在各種研究中發現阿斯巴甜導致白血病、淋巴癌、肝癌等疾病的報道。此前，糖精和甜蜜素等人工甜味劑，也有過是否健康的爭(zheng) 議。

　　國際癌症研究機構經過評估，將阿斯巴甜列入“可能致癌”的第2B組。對此，中國工程院院士、國家食品安全風險評估中心總顧問陳君石在接受采訪時表示，2是指第二級，從(cong) 致癌證據方麵看不是最強的；B是指可能對人類致癌，所以媒體(ti) 報道的用詞是“可能的人類致癌物”，這是準確的。

　　陳君石建議：“如果要討論中國是否允許繼續使用阿斯巴甜，應該參考聯合國糧農(nong) 組織/世界衛生組織食品添加劑聯合專(zhuan) 家委員會(hui) 的報告。”據悉，前述兩(liang) 份報告發布後，國家食品安全風險評估中心曾在其官網發文，“結合聯合國糧農(nong) 組織/世界衛生組織食品添加劑聯合專(zhuan) 家委員會(hui) 最新評估結果和我國居民消費情況進行安全性評估，阿斯巴甜按照我國現行標準規範使用可以保障安全。”

　　目前來看，甜味劑對人體(ti) 究竟有哪些影響，或許尚未可知。

　　甜味劑攝入應適可而止

　　“從(cong) 來沒有一樣東(dong) 西是絕對安全的。所謂安全和不安全，一定和劑量有關(guan) ，脫離劑量談安全沒有任何意義(yi) 。”陳君石如是說。

　　糖和甜味劑，均可為(wei) 我們(men) 提供甜味，但特點各有不同，建議的日常攝入量也各不相同。從(cong) 糖的角度來說，《中國居民膳食指南（2022）》提出的“平衡膳食八準則”中第5條便是“少鹽少油，控糖控酒”，其中對於(yu) 添加糖的攝入量，建議每天不超過50g，最好控製在25g以下。

　　“我們(men) 國家目前的人均攝入糖量，大概是10g，離25g還差一些。但有一些人群需要特別注意，比如肥胖、高血壓、糖尿病等人群。”鍾凱告訴記者，“對於(yu) 他們(men) 來說，含糖的飲料最好也少喝，比如一瓶甜度為(wei) 10%的含糖飲料，喝250ml就夠25g了，如果每天都喝，甚至每天喝好幾瓶，對健康肯定有影響。”

　　“就甜味劑本身來說，幾乎是不太可能讓你吃到超出它健康指導值的。因為(wei) 不少甜味劑的甜度比蔗糖要高很多倍，按照ADI標準推算，可能一天得吃半斤或一斤糖，一般人是受不了的。”鍾凱說。

　　“對於(yu) 阿斯巴甜而言，因為(wei) 它進入人體(ti) 後會(hui) 分解出苯丙氨酸，所以有極少數患有遺傳(chuan) 病（諸如苯丙酮尿症）的人群是不能攝入的。”鍾凱提醒道。

　　許英霞則從(cong) 另一個(ge) 角度表達了她的看法：“我認為(wei) 糖更好一些，因為(wei) 畢竟還有些營養(yang) ，控製好量就行。而甜味劑不是營養(yang) 物質，如果不是吃不了糖的人群，我建議甜味劑攝入適可而止。”

　　“建議大家采購食品時多關(guan) 注配料表，對裏麵加的是糖還是甜味劑、加了多少、還有沒有其他食品添加劑等信息，都能有基本了解。”許英霞建議，“還是要多攝入天然食品，少攝入加工類食品，比如孕婦、兒(er) 童等不宜食用的食品，就可能有一些潛在風險。”

　　《中國居民膳食指南（2022）》對糖的攝入量提出了建議，我國對多數甜味劑也設置了限量，但對木糖醇等少數甜味劑，則沒有作出規定。

　　專(zhuan) 家表示，不論是糖還是甜味劑，均應控製攝入量，歸根到底，是限製自己對甜的欲望。

　　（記者 賈月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