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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稱學後“月入過萬”的副業培訓多少有詐?

發布時間:2024-03-18 10:14:00來源: 法治日報

  視頻剪輯配音網紅自媒體(ti) 博主等職業(ye) 培訓廣告說得天花亂(luan) 墜

  不少學員付費後發現被割“韭菜”

  號稱學後“月入過萬(wan) ”的副業(ye) 培訓多少有詐?

  編者按

  經濟下行壓力下,越來越多的人考慮通過搞副業(ye) 來增加收入、補貼家用,或多學一門技能傍身、抵禦風險。與(yu) 傳(chuan) 統的做手工、擺地攤等不同,如今副業(ye) 更多的與(yu) 互聯網相關(guan) ,開網店、短視頻剪輯、有聲讀物等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在這樣的背景下,副業(ye) 培訓市場快速升溫。其中,一些培訓機構以“入行門檻低、市場緊缺”“零基礎也可以變身××大師”“保底月入過萬(wan) ”等招攬學員,甚至誘導學員貸款支付培訓費。而不少學員付費後發現,培訓課程敷衍、承諾的派單也沒有實現,被割了“韭菜”。

  在“3·15”國際消費者權益日來臨(lin) 之際,法治經緯版推出專(zhuan) 題報道,揭露副業(ye) 培訓市場亂(luan) 象,推動問題解決(jue) ,保障消費者合法權益,敬請關(guan) 注。

  本報記者 趙麗(li)

  本報見習(xi) 記者 丁一

  本報實習(xi) 生 文旭晨

  前段時間,深感工作壓力越來越大的劉雲(yun) 打算搞一份副業(ye) 。在北京從(cong) 事測試工程師多年後,他對自己的職業(ye) 前景愈發擔憂,琢磨著找個(ge) 其他的“出路”。看到一些自媒體(ti) 博主粉絲(si) 很多、接了不少廣告,愛好文學的他也躍躍欲試,通過網絡平台花3600元報了一個(ge) 博主培訓班。

  “培訓廣告說‘入行零門檻’‘學會(hui) 即成單’,流量大的文章都是有寫(xie) 作套路的,學成後不僅(jin) 可以把文章投給文學網站賺錢,自己也可以開賬號當網紅博主賺錢。”劉雲(yun) 近日向《法治日報》記者回憶說,他交了錢後發現,授課老師極其不專(zhuan) 業(ye) ,照本宣科念材料,自己按照其傳(chuan) 授的經驗寫(xie) 文章,從(cong) 未被文學網站采用過,發在自己社交賬號的文章點擊和轉發量也很低,“感覺自己被騙了”。

  劉雲(yun) 的遭遇並非個(ge) 例。南京大學一項調研數據顯示,我國一邊工作一邊幹副業(ye) 的人已經超過8000萬(wan) 。如此龐大的人群,迅速點燃了職業(ye) 培訓市場。從(cong) 緊隨低碳風潮推出的碳排放管理師報考培訓班到伴隨直播帶貨興(xing) 起的個(ge) 人IP“點金術”,從(cong) 60天速成月入過萬(wan) 元的自媒體(ti) 寫(xie) 手、到學習(xi) 20天就能接單的手辦課……眼花繚亂(luan) 的培訓中摻雜各種亂(luan) 象,讓“劉雲(yun) ”們(men) 成了被割的“韭菜”。

  多位受訪專(zhuan) 家認為(wei) ,高質量的職業(ye) 技能培訓值得肯定也很有價(jia) 值,但該領域的亂(luan) 象亟待治理,其中的關(guan) 鍵和難點在於(yu) 如何斬斷不法機構利用知名網絡平台進行引流的鏈條,厘清引流平台的法律責任,壓實平台責任承擔機製,同時,建議監管者用好用足法律賦予的市場準入、行政指導、行政監管和行政處罰等權限,遏製這類亂(luan) 象。

  為(wei) 幹副業(ye) 參加培訓

  交錢學習(xi) 被割韭菜

  在上海一家企業(ye) 做財務的錢娜最近一段時間有些焦慮——雖然工作不算忙,但多年來收入一般,家庭經濟壓力逐漸增大。“如果自己能幹個(ge) 副業(ye) 就好了。”萌生這個(ge) 想法後,聯想到在手機上經常刷到的“博主下班後做副業(ye) 賺錢”的短視頻,她決(jue) 定嚐試做一名讀書(shu) 博主。

  開通賬號、收拾書(shu) 桌、製作視頻,連續發布了多條讀書(shu) 筆記,然而,訪客寥寥無幾,更不要說迅速漲粉了。

  是不是自己不夠專(zhuan) 業(ye) ?反思過程中,看到一些培訓機構發布的廣告說得天花亂(luan) 墜,於(yu) 是她花費數千元報了視頻剪輯課程和漲粉課程,但收效甚微,“培訓課很多是看視頻,一些內(nei) 容和網上公開的視頻差不多,沒有啥技術含量”。

  北京白領鄭海在一家公司的銷售部做數據分析,因為(wei) 不太喜歡這份工作,就想先學個(ge) 技能搞份副業(ye) ,然後辭職。2022年以來,他報了配音、軟裝設計、自媒體(ti) 博主等多個(ge) 培訓班,最終沒有一項培訓能真正從(cong) 業(ye) 賺錢,“總共花出去兩(liang) 三萬(wan) 元,可什麽(me) 都沒學到”。

  他向記者舉(ju) 例說,比如平台上有大量配音兼職廣告,聲稱“不需要坐班、月入幾萬(wan) 、學完就能上手”,然後引導消費者報名培訓班。培訓後感覺效果不佳,“培訓老師”又引導說光會(hui) 配音不行,還要學會(hui) 剪輯、後期製作,才能形成完整作品,然後他又報了剪輯、後期製作培訓班。“前後共花了近8000元,浪費了大量時間學習(xi) ,但學無所成。”

  “花了錢初步了解該行業(ye) 才發現,所謂‘零門檻’完全是無稽之談,怎麽(me) 可能動動嘴巴就能輕鬆賺錢。”鄭海說,之前培訓機構完成培訓後提供兼職派單的承諾也沒有實現。

  多位受訪者告訴記者,他們(men) 為(wei) 了幹副業(ye) 賺錢而報了帶有“速成”、“變現”等標簽和元素的培訓班,原本想為(wei) “技能知識”買(mai) 單,結果卻讓這些培訓班賺得盆滿缽滿,自己則像極了一茬又一茬待割的“韭菜”。

  南京大學的調研數據顯示,國內(nei) 幹副業(ye) 的人群中,七成以上經曆過失敗。在豆瓣“副業(ye) 失敗的一天”小組,有近28萬(wan) 人分享自己幹副業(ye) 的心得和經驗。

  至於(yu) 自己為(wei) 何被割“韭菜”乃至有些人多次被割“韭菜”,大家一致的觀點是:被誇大的廣告宣傳(chuan) 所迷惑。

  “市場緊缺、需求量大,年滿18周歲,中學以上學曆就能報考”“零基礎‘小白’也可以變身剪輯大師”“培訓結束即上崗,月入萬(wan) 元”……為(wei) 了在第一時間吸引學員的關(guan) 注,這些培訓班通常對外以“0基礎”、“速成賺錢”等口號進行宣傳(chuan) ,稱“一學就會(hui) ”“會(hui) 了就能賺錢”。

  曾在重慶市從(cong) 事過此類技能培訓銷售的高女士告訴記者,機構會(hui) 精心選擇職業(ye) 技能培訓方向,其曾經供職的機構,黃金標準隻有一個(ge) ——速成,“短則幾天幾夜,長則兩(liang) 三個(ge) 月,‘0基礎’就能學,這讓‘小白們(men) ’放下了對陌生事物和行業(ye) 的戒心”。

  高女士解釋說,若是一項技能和技能所對應的行業(ye) 門檻太高,很難讓人提起學習(xi) 的興(xing) 趣和從(cong) 業(ye) 的信心,更別提吸引用戶購買(mai) 培訓課程。

  據業(ye) 內(nei) 人士透露,這類培訓班在對外宣傳(chuan) 時用語誇大的情況很常見。2021年底開始轉型到副業(ye) 培訓領域的陳先生告訴記者,如“六個(ge) 月學會(hui) Python(編程)”等都是試圖用誇張的廣告詞和虛構的成功案例,為(wei) 消費者營造出一種“隻要上了某某課,就是人生贏家”的假象。

  “這些課程往往前期教給學員易上手的內(nei) 容,隨後引導學員購買(mai) 標價(jia) 幾千元甚至上萬(wan) 元的課,許多人交了學費後發現,自己幾個(ge) 月內(nei) 突擊掌握的所謂技能,在真實的職場沒有任何競爭(zheng) 力,參加副業(ye) 培訓課缺乏變現途徑。”陳先生說。

  而與(yu) 之相輔相成的另一個(ge) “必殺技”便是——低價(jia) 引流。

  北京寶媽劉靜全職在家帶娃,想幹個(ge) 副業(ye) 增加家庭收入,在“1元開啟高薪副業(ye) ”等廣告詞的吸引下,抱著“萬(wan) 一真的能掙錢”的心態,報名了為(wei) 期一周的配音體(ti) 驗課學習(xi) 。

  報名當天晚上,劉靜被拉進一個(ge) 約200人的社交群,該培訓機構的老師開始在群裏教大家發聲方法和技巧。除了有限的課程內(nei) 容外,培訓機構每天在群裏分享大量的成功案例。這讓劉靜感覺機不可失,便花了幾千元購買(mai) 所謂的限時低價(jia) 正課。

  不久,劉靜收到了該培訓機構寄來的話筒、耳機等配音設備以及一套提前錄播好的音頻課程。原本想象中能跟著專(zhuan) 業(ye) 配音演員在網絡直播中麵對麵學習(xi) 的場景,變成了聽一段段枯燥的錄音。劉靜好不容易學完課程拿到了培訓機構發放的證書(shu) ,卻發現“作為(wei) 業(ye) 餘(yu) 人士,根本接不到專(zhuan) 業(ye) 平台的單子,錢打水漂了”。

  在重慶市一家公司從(cong) 事旅遊業(ye) 務的王麗(li) 也是在低價(jia) 引流廣告宣傳(chuan) 的蠱惑下,報名了影視剪輯培訓。

  9.9元的直播課程,一共有6節,每節課大致30分鍾。直播中,講師賣力推銷視頻剪輯VIP課程,售價(jia) 為(wei) 9800元,由60節課程組成。

  王麗(li) 覺得9.9元的課程“什麽(me) 都講了,又什麽(me) 都沒講透”,於(yu) 是咬牙下單了VIP課程。她用一個(ge) 半月上完所有課程,隨後被培訓班講師拉到了接單群裏,但每天訂單量極少,一個(ge) 月下來總共接了兩(liang) 單,每單完成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但報酬僅(jin) 200元。

  承諾兼職能賺高薪

  實為(wei) 套路學員交費

  這類培訓班的另一個(ge) “必殺技”是承諾學成之後賺大錢。

  “大眾(zhong) 認知度較高的熱門行業(ye) ,比如影視後期製作、直播帶貨、個(ge) 人IP等,都是副業(ye) 培訓的重點行業(ye) ,基本上是與(yu) 當下主流的短視頻相關(guan) 的技能課程。培訓班緊跟時代浪潮開發相關(guan) 課程,讓人覺得可信度更高。”高女士介紹說。

  “社會(hui) 緊缺,可以幹一輩子的黃金職業(ye) !”“提升自己,還能拿補貼,高薪健康兩(liang) 不誤”……記者聯係了多家提供健康管理師、公共營養(yang) 師、心理谘詢師證書(shu) 考試報名、培訓服務的機構發現,這些機構的套路如出一轍,一般是先介紹該行業(ye) 前景多麽(me) 好,人才數量缺口大等,即使是兼職,收入都很不錯。

  在詢問了記者的年齡、學曆和專(zhuan) 業(ye) 後,所有受訪機構都“恭喜”記者滿足報名條件,拋出各式各樣的“拍胸脯保證”。

  多家發放健康管理師證書(shu) 的培訓機構工作人員信誓旦旦地說:“產(chan) 學一體(ti) 化,機構會(hui) 指導學員在一些網絡兼職平台注冊(ce) 上傳(chuan) 證書(shu) 認證,然後進行係統派單,同時機構也有自己的學員兼職群,前期收入每小時50元至100元,後期隨著接單量的增加,谘詢費也會(hui) 逐漸上漲,收入可以達到每小時200元至1000元”,“如果兼職的話,一年收入可達2萬(wan) 元至5萬(wan) 元”。

  有機構表明了他們(men) 在推薦學員幹副業(ye) 方麵的特殊優(you) 勢,學完並拿證之後,他們(men) 在重慶、廣州、深圳這些城市都有對口的合作企業(ye) ,可以幫忙牽線介紹兼職工作,拿高薪。

  有培訓機構講師承諾:“畢業(ye) 後包訂單,每月收入保底1萬(wan) 元。”

  此外,還有培訓機構人員反複向記者強調,營養(yang) 師、健康管理師都屬於(yu) 職業(ye) 技能等級證書(shu) ,學費享受“先墊後補”政策,拿證後就可以申請國家職業(ye) 技能補貼,相當於(yu) 免費考證。

  而隻有等到學員交錢開始學習(xi) ,甚至學完整個(ge) 課程之後,真相才會(hui) 慢慢浮出水麵。

  2023年9月,來自山東(dong) 某高校的大三學生李媛在某職業(ye) 培訓機構的“補貼忽悠”下,花費1580元報考了健康管理師證書(shu) 。但是,等李媛拿到證書(shu) 去當地的人力資源和社會(hui) 保障部門領取補貼時,卻被告知“隻有從(cong) 事相關(guan) 工作了才能領”。

  來自廣東(dong) 的二次元手辦課學員馮(feng) 妮之前因為(wei) 相信培訓班老師“半個(ge) 多月就能開始接單賺錢”之類的說辭交費報名,可現實卻很快將她的夢想打破——等了兩(liang) 個(ge) 月,沒有接到一單業(ye) 務。我找培訓機構要求退費,對方找各種理由就是不退。

  培訓機構魚龍混雜

  部分機構沒有資質

  事實上,一些培訓班的套路不止於(yu) 此。

  記者統計了某問答平台“副業(ye) ”相關(guan) 話題下上萬(wan) 條回答和評論,發現在關(guan) 於(yu) 副業(ye) 、賺錢、暴富的提問下,一定少不了“賣課黨(dang) ”和“引流黨(dang) ”的蹤影。

  答主先放出截圖,列出可觀的個(ge) 人收益,然後介紹各種各樣上手快、變現容易的副業(ye) ,輔以自己的親(qin) 身經曆增加可信度。在他們(men) 的口中,凡是做自媒體(ti) ,一天帶貨流水過萬(wan) 元,視頻播放量必破百萬(wan) 次;凡是做跨境電商,新手就能月入萬(wan) 元。

  緊接著,他們(men) 話鋒一轉,表明這樣高薪的副業(ye) 市場缺口依舊很大,但外行人如果沒有老師帶領就會(hui) 像無頭蒼蠅一樣盲目亂(luan) 竄,最後借機推薦自己的公眾(zhong) 號和私教課程收割一波流量。

  來自北京的“95後”唐立,就在2023年11月經曆了“廣告引流—學員進群—忽悠變現—高價(jia) 售課”的全程“服務”。

  唐立首先被某平台上的一條副業(ye) 培訓廣告吸引,根據上麵的聯係方式添加培訓機構主講老師“糕糕”的社交賬號,開啟自媒體(ti) 運營實操課。

  在課堂上,“糕糕”介紹各種所謂的自媒體(ti) 變現方式,隨後推出稀缺帶課名額,唐立頭腦發熱,直接支付4980元“搶”下8個(ge) 學員名額中的一個(ge) 。

  激情下單後,逐漸冷靜下來的唐立對這家機構進行了查詢,發現該機構經營異常於(yu) 是立即提出退款,“對方售後人員推三阻四,最終在我強烈要求並且沒聽課沒簽合同的情況下,於(yu) 今年1月退還了學費,但扣除了3%的手續費”。

  唐立事後聯係到該機構的其他學員才明白,“糕糕”根本不是隻帶8個(ge) 學員,而是每天每個(ge) 時段宣稱隻招8人。

  記者近日進入該公司直播間,看到唐立所言的“糕糕”老師依舊用高昂的聲音介紹著如何用流量變現。直播最後準時出現了“隻帶8個(ge) 同學,第9個(ge) 隻能跟公司學”的營銷話術。

  業(ye) 內(nei) 人士陳先生向記者透露,甚至有一些機構自己創造需求更有迷惑性。比如一個(ge) 平台招100個(ge) 學生,每人收費2999元,收取學費近30萬(wan) 元,拿出一筆錢包裝成一個(ge) 項目提供訂單給學員,“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還有一種套路是,把後期的課程設置得很難,讓一些學員覺得自己太笨學不會(hui) ,或者沒有好好學,最後主動放棄。

  記者還注意到,目前市場上這類培訓機構魚龍混雜,部分機構並不具備培訓資質。

  “保育員、育嬰員、人力資源管理師證書(shu) 考取中……證書(shu) 可用於(yu) 積分落戶、求職就業(ye) 、持證上崗”“專(zhuan) 注職業(ye) 資格、職業(ye) 技能等級,教您考證避坑不再被套路”。在某短視頻平台,一個(ge) 名為(wei) “懿鑫教育”的賬號發布了100多條有關(guan) 考證的廣告視頻。記者按照賬號個(ge) 人主頁的提示,添加了黃老師的社交賬號。

  記者看到,黃老師最新一條朋友圈為(wei) “加社交賬號秒報名係列”並附轉賬截圖。記者詢問黃老師能否報名心理谘詢師,對方說“可以”並發來一個(ge) 證書(shu) 樣本圖片,稱目前最權威的是由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頒發的心理谘詢師基礎培訓合格證書(shu) 。

  記者詢問“是否有辦學許可證”?對方說“沒有”。

  記者追問“沒有許可證怎麽(me) 可以開展培訓考證業(ye) 務”,對方話鋒一轉稱“逗你玩的,肯定都有,沒有怎麽(me) 幹”。

  記者提出希望提供許可證的證明時,對方直接說“不能”,並讓記者去線下看。記者委婉表達隻是想確定考的證是否靠譜,對方直接甩來一句“你再問問其他機構”。

  之後,記者被這位黃老師刪除了聯係方式。同時,在相關(guan) 的企業(ye) 搜索平台,記者並未檢索到該公司的任何信息。

  兼職不成遭遇詐騙

  課程退費難上加難

  這樣的培訓還催生出一係列其他亂(luan) 象。

  記者谘詢某機構自媒體(ti) 運營實操課時,表示課程太貴負擔不起,對方就不斷誘導記者分期付費:“學費方麵有壓力,可以通過花唄、借唄等方式付款。”

  天津人趙芳原本想通過兼職配音增加收入,但在連環套路下卻背上了十多萬(wan) 元的債(zhai) 務。

  趙芳報了一個(ge) 兼職配音培訓班後,順利完成了培訓內(nei) 容。今年2月29日,趙芳被拉進某配音兼職工作新人群。群友的各種“賺錢”以及禮賞(在××影視App中充錢購買(mai) ,做幫影視主播打賞的任務,根據傭(yong) 金獲得利潤,任務成功後本金和利潤可以提現)提現成功的截圖,讓趙芳決(jue) 定“小試牛刀”,分兩(liang) 次充值了幾百元完成任務後,她不僅(jin) 拿回本金並且賺了400元。

  放下警惕的趙芳決(jue) 定投入5萬(wan) 元升級會(hui) 員,“這樣回報高、利潤高”。

  這次,係統為(wei) 趙芳匹配了需要19萬(wan) 元本金的大額聯單任務。麵對該任務,在群友的鼓勵和出謀劃策下,她從(cong) 某借款平台借了將近10萬(wan) 元,又向配音兼職工作推薦人借了5萬(wan) 元,一起轉入推薦人的賬戶由其幫助升級會(hui) 員等級。但在她轉賬成功後,推薦人就像人間蒸發了。她想維權,卻不知道該找誰。

  同樣在努力維權的還有今年21歲的河南周口人陳曉。

  受廣告引流,陳曉報名了四川××教育谘詢有限公司的繪畫培訓課程。對於(yu) 學費,工作人員說“機構為(wei) 大學生額外提供‘先學後付’的分期貸款方案,2個(ge) 月就能自己兼職付完全部學費”。為(wei) 了讓陳曉信服,這名工作人員還提供了許多學員的接單反饋截圖。

  就這樣,陳曉分期12個(ge) 月貸款5953元報名。但是上完基礎班後,陳曉一直接不到兼職單。她找到負責老師表明自己要退學。對方卻以課程已經結束為(wei) 由拒絕退費。如果堅持退學,則需要承擔3571元的違約金。此時,陳曉已經支付6期分期費用,加上預訂金,已支付了3007元。

  目前,陳曉為(wei) 了維權加入了某社交媒體(ti) 上的“退費維權交流群”。被培訓機構忽悠簽下培訓合同、要求退學退費卻遭遇“踢皮球”……這是該“退費維權交流群”裏絕大多數人的遭遇。

  厘清責任強化監管

  規製職業(ye) 培訓廣告

  多位從(cong) 業(ye) 者在總體(ti) 上肯定了職業(ye) 培訓的價(jia) 值。陳先生坦言,職業(ye) 培訓的意義(yi) 在於(yu) 幫助大家找兼職方向並且能夠快速上手,但是一定要找準正規的、性價(jia) 比高的機構,不要衝(chong) 動消費。幹副業(ye) 能賺錢,但很大程度上取決(jue) 於(yu) 個(ge) 人水平和能力。

  “一些廣告宣傳(chuan) 某項副業(ye) 培訓包教包會(hui) ,月入幾萬(wan) 元,這種誇張性的表述對副業(ye) 培訓領域有害無益。”高女士說,事實上,沒有廣告引流,很多消費者也不會(hui) 被“忽悠”參加不正規的副業(ye) 培訓。

  一些受害學員告訴記者,引流網絡平台事後往往以無法對培訓內(nei) 容負責為(wei) 由“甩鍋”。

  在中央財經大學法學院副教授王葉剛看來,明顯帶有虛假宣傳(chuan) 、虛假培訓嫌疑的培訓廣告、產(chan) 品在平台上暢行無阻的原因,究其根本是信息發布者未遵守相關(guan) 法律規定。

  王葉剛認為(wei) ,厘清此類平台的法律責任,可以倒逼平台履行審核監督的安全保障義(yi) 務。平台作為(wei) 發布內(nei) 容的“守門人”,具有天然的監督優(you) 勢。

  “消息發布者人數眾(zhong) 多,要求政府相關(guan) 部門實時監管並不現實。平台發現違法行為(wei) 後及時上報有關(guan) 部門,則可以實現平台監督與(yu) 政府監管的聯動。隻有明確平台在‘副業(ye) 培訓陷阱’中的法律責任,才能讓平台更積極主動地履行審核監督的安全保障義(yi) 務。”王葉剛說。

  在北京理工大學法學院教授孟強看來,“這些打出低門檻、高回報的副業(ye) 培訓廣告,違反廣告法的規定,其監管的關(guan) 鍵和難點,在於(yu) 其脫離線下廣告機製進入了網絡世界,執法機關(guan) 對其整治與(yu) 監管較為(wei) 困難,一方麵是由於(yu) 網絡空間的開放性和匿名性增加了監管難度,另一方麵也反映出當前線上職業(ye) 培訓廣告和培訓內(nei) 容的審核機製尚不健全。

  孟強認為(wei) ,要治理此類問題,必須強化對網絡職業(ye) 培訓廣告行為(wei) 的監管力度,要求網絡平台切實履行審核職責,斬斷不法引流鏈條,建立網絡廣告巡查治理的常態化機製,提升數字化監管能力,暢通消費者投訴渠道,積極回應消費者關(guan) 切,將消費者權益保護落到實處。

  關(guan) 於(yu) 職業(ye) 培訓類廣告的規製,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huo) 人董媛媛認為(wei) ,相較於(yu) 立法來說,目前更宜通過各地相關(guan) 部門出台合規指南性文件並加強監管,這種做法可以更有針對性地解決(jue) 職業(ye) 培訓廣告市場秩序亂(luan) 的現實問題,各地相關(guan) 部門可以在合規性指南中明確職業(ye) 培訓廣告的內(nei) 容要求及形式要求,對職業(ye) 培訓廣告作出規範指導;提供投訴、舉(ju) 報渠道,積極受理、查處違法廣告行為(wei) ;還可以組建專(zhuan) 門的人才隊伍,對職業(ye) 培訓廣告加強監管篩查。

  同時,在調查中,有消費者提到,其在大型正規招聘平台上看到招聘兼職以及相關(guan) 培訓廣告後進行聯係,最終受騙。

  “如果招聘平台沒有盡到安全保障義(yi) 務,未采取必要措施保障求職者人身財產(chan) 安全導致損害的,需要依法承擔侵權責任。至於(yu) 平台承擔責任的具體(ti) 比例,應當根據案件具體(ti) 情況綜合認定。但不同案件的案情並不相同,很難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劃定平台的責任比例。”王葉剛說,在用人單位入駐平台前,平台應審查用人單位材料的真實性和合法性。在招聘信息發布後,若平台發現招聘信息存在虛假宣傳(chuan) 、虛假培訓嫌疑的,應當及時采取警示、限流或刪除等必要措施,防止更多求職者受到誤導。

  孟強認為(wei) ,此類招聘平台經營者應當加強內(nei) 部風控措施,例如嚴(yan) 格審核入駐企業(ye) 的資質、對涉嫌詐騙的信息及時處理、建立黑名單製度等,以有效防止類似情況發生。

  在北京市盈科(佛山)律師事務所合夥(huo) 人陳顯敏看來,消費者通過網絡向“千裏之遙”的經營者支付培訓費,要維權必然存在維權成本過高的問題。

  他提醒消費者可以按以下步驟處理:與(yu) 電子商務平台內(nei) 經營者協商,如果找不到該經營者,則要求電子商務平台提供其信息;如問題得不到解決(jue) ,與(yu) 平台經營者協商;再不行,向消費者協會(hui) 或市場監督管理部門投訴;如果窮盡前述救濟途徑均不能解決(jue) ,可選擇向有管轄權的互聯網法院起訴。互聯網法院審理這類糾紛案件,立案、庭審、送達等環節均在網上完成,可以部分解決(jue) 維權成本過高的問題。

  (文中受訪學員均為(wei) 化名)  

(責編:李雨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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