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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與金穀

發布時間:2024-04-12 09:44:00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談文繹史】

  作者:那秋生(文史學者)

  中國古典園林有“北金穀、南蘭(lan) 亭”之說,蘭(lan) 亭在紹興(xing) ,金穀在洛陽。西晉元康六年,石崇(字季倫(lun) )在金穀園舉(ju) 行了一場宴集,邀集蘇紹、潘嶽等30位名士,以為(wei) 文酒之會(hui) 。隨後寫(xie) 下《金穀詩序》一文,轟動文壇。其中寫(xie) 道:

  有別廬在河南縣界金穀澗中,去城十裏。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眾(zhong) 果、竹柏、藥草之屬……又有水碓、魚池、土窟,其為(wei) 娛目歡心之物備矣。時征西大將軍(jun) 祭酒王詡當還長安,餘(yu) 與(yu) 眾(zhong) 賢共送往澗中。晝夜遊宴,屢遷其坐;或登高臨(lin) 下,或列坐水濱。時琴瑟笙築,合載車中,道路並作。及住,令與(yu) 鼓吹遞奏。遂各賦詩,以敘中懷;或不能者,罰酒三鬥。感性命之不永,懼凋落之無期,故具列時人官號、姓名、年紀,又寫(xie) 詩著後。後之好事者,其覽之哉!

  金穀宴集正是晉代豪貴腐化生活的一個(ge) 縮影,其本質無非尋歡逐樂(le) 、醉生夢死。這在當時影響極大,效尤者也不少,於(yu) 是“金穀”也就聲名顯赫了。然而,“繁華事散逐香塵”,曆史無情地冷落了石崇的“金穀園”與(yu) 《金穀詩序》,掀開了返璞歸真、清韻流芳的一頁。

  56年後的永和九年,東(dong) 晉王羲之(字逸少)與(yu) 名士謝安、孫綽等40多人,於(yu) 三月三日雅集於(yu) 會(hui) 稽蘭(lan) 亭,按照“修禊”的習(xi) 俗,列坐曲水旁,以流觴作詩為(wei) 樂(le) 。逸少與(yu) 謝安兄弟等11人各作詩一首,郤曇等15人亦各作詩一首,不能作詩的王獻之等16人各罰酒三杯。《蘭(lan) 亭集序》就是逸少為(wei) 此即興(xing) 而作的幾十首詩寫(xie) 的序言。

  這篇文章大家都比較熟悉,不必引述。有道是“奇文共欣賞,疑義(yi) 相與(yu) 析”。不可否認,《蘭(lan) 亭集序》有以《金穀詩序》為(wei) 範本的痕跡,兩(liang) 者之間存在明顯的傳(chuan) 嬗關(guan) 係。即從(cong) 布局先點明時間地點,再鋪敘景物兼及人事,最後以感歎興(xing) 懷收尾。當然,這隻是形式而已,重要的是,內(nei) 容已經脫胎換骨了。

  從(cong) 文學價(jia) 值上,《蘭(lan) 亭集序》向《金穀詩序》發出了挑戰。《世說新語·企羨》載:“王右軍(jun) 得人以《蘭(lan) 亭集序》方(仿效)《金穀詩序》,又以己敵(較量)石崇,甚有欣色。”這就是“風雅蘭(lan) 亭”競勝“繁華金穀”的答案。蘇東(dong) 坡對這事也有評論:“蘭(lan) 亭之會(hui) 或以比金穀,而以逸少比季倫(lun) ,逸少聞之甚喜。金穀之會(hui) 皆望塵之友也;季倫(lun) 之於(yu) 逸少,如鴟鳶之於(yu) 鴻鵠。”(《東(dong) 坡跋·右軍(jun) 斫膾圖》)

  蘭(lan) 亭雅集時,王羲之詠了一首詩:“仰視碧天際,俯瞰淥水濱。寥闃無涯觀,寓目理自陳。大矣造化工,萬(wan) 殊莫不均。群籟雖參差,適我無非新。”詩末一個(ge) “新”字集中概括了逸少的精神風貌。這場挑戰與(yu) 較量,乃是中國古代文學史上著名的事件,脫俗創新,繼往開來。

  唐代詩人王勃在著名的《滕王閣序》中感懷:“勝地不常,盛筵難再。蘭(lan) 亭已矣,梓澤(梓澤就是金穀園)丘墟。”如今,以“金”字開頭的《金穀詩序》早已被人們(men) 淡忘了,而《蘭(lan) 亭集序》就像蘭(lan) 花一樣散發著持久的幽香,被人們(men) 永遠傳(chuan) 頌。

  《光明日報》(2024年04月12日 16版)

(責編:李雨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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