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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愛的川流不息,還是恨的綿綿無盡

發布時間:2022-03-17 14:50:00來源: 大眾日報

  作者:劉蘭(lan) 慧

  近年來,作家張煒的創作有了一些新的轉向,他開始將視野轉向童年、轉向故鄉(xiang) 。張煒以非虛構的寫(xie) 作方式創作了很多新的作品,給非虛構寫(xie) 作提供了另一種風景,也提供了一個(ge) 新的生命思維方式。

  張煒的近作《愛的川流不息》以流暢簡約的線條,勾畫出一人一貓的形象。從(cong) 一隻寵物貓“融融”來到家裏開始,逐漸展開故事情節,作者用深情的筆觸書(shu) 寫(xie) 了自己養(yang) 寵物的幾段經曆,在一次次與(yu) 動物的相處與(yu) 別離中,雙方的歡樂(le) 與(yu) 離愁相互交織,最終構築了一個(ge) 超越物類邊際、交相融合的共有精神世界,有著很強的哲學意味與(yu) 深厚的人文精神。

  “《愛的川流不息》是離我最近的一部作品,應山東(dong) 教育出版社社長劉東(dong) 傑先生之約而寫(xie) ,寫(xie) 了很長時間,在疫情期間寫(xie) 得很投入、很沉浸,也很困難。不僅(jin) 是因為(wei) 那個(ge) 特殊的時期,而是因為(wei) 在我寫(xie) 了有50年,寫(xie) 出了好多文字之後所必然遇到的寫(xie) 作狀態。”張煒在采訪中提及,“我發現寫(xie) 作變得不那麽(me) 容易。文字對我來說,選擇起來似乎比過去困難,好像是在這個(ge) 時期,在這個(ge) 時代,我感受到了網絡時代對於(yu) 一個(ge) 寫(xie) 作者比較苛刻的要求。當然主要還是我的能力所限,因為(wei) 我的創造力遠不如過去,不像過去那樣可以一口氣把作品寫(xie) 完。我關(guan) 掉手機、關(guan) 上門,不見任何人,自我封閉寫(xie) 了3個(ge) 月,中間累病了好多次。”

  “這本書(shu) 字數不多,就是一個(ge) 小冊(ce) 子,很多朋友都認為(wei) ,像我這樣寫(xie) 過兩(liang) 千萬(wan) 字長篇小說的人,創作這本書(shu) 一定比較容易。”張煒感慨地說,其實不然,在他看來,早一兩(liang) 年他寫(xie) 不出這本書(shu) ,晚一兩(liang) 年寫(xie) ,又會(hui) 是另一個(ge) 味道。為(wei) 了讓讀者讀得更流暢,他曾反複修改,不能多一個(ge) 字,也不能少一個(ge) 字。

  當然也不完全是困難的辛勞的記憶,也有很多愉快,有好多記憶的回返才能引起的生命的愉悅。“在書(shu) 裏寫(xie) 了我家養(yang) 的一個(ge) 動物,就是融融,通過它的引線和介紹,又出現了我過去與(yu) 之相依、與(yu) 之一起生活的好多動物朋友。盡管這是一部虛構作品,但我還是一直回憶,回憶我過去的生活,回憶我的少年時代,對我來說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精神方麵的經曆,也就是這部書(shu) 現在呈現出的樣子。”張煒告訴記者,小說在《十月》發表之後“引起了出乎意料的反響,好多人跟我討論,討論非虛構的意義(yi) ,以及虛構的成分,討論到底寫(xie) 了愛的川流不息,還是寫(xie) 了恨的綿綿無盡。我覺得都對,但無論如何,愛還是比恨要多,正是因為(wei) 這個(ge) 理由,我才把這部作品寫(xie) 完,也正是因為(wei) 這個(ge) 理由,我們(men) 才有勇氣生活下去,而且繼續我們(men) 的勞動、創造。”

  談及之後的創作計劃,張煒說:“也許在未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會(hui) 寫(xie) 得越來越少,但是我不懷疑自己,我會(hui) 寫(xie) 得更慎重,我會(hui) 對文字的要求更苛刻,我覺得沒有任何理由讓自己鬆懈。我覺得真正意義(yi) 上的寫(xie) 作者、作家都會(hui) 如此,麵前有困難,但是要往前走,文字要繼續,探尋要繼續,追求真理、追求真實的決(jue) 心要變得更加強大。”

  張煒還分享了自己創作背後的故事。“活了60多歲,這個(ge) 歲數的人,內(nei) 心是很脆弱的。”小說中的社會(hui) 關(guan) 係、人與(yu) 自然的關(guan) 係都是真實存在的,真實得自己沒有一丁點兒(er) 虛構的欲望。但文內(nei) 小動物的結局又作了藝術處理,隻寫(xie) 到一個(ge) 小動物死掉了,其他小動物都被描述為(wei) 不知所蹤。“是真不知道嗎?而是於(yu) 心不忍。”張煒說,在社會(hui) 中,愛是不容易、困難、沉重的,明明是綿綿不絕的恨,卻還要愛得川流不息。寫(xie) 小動物的書(shu) 是很難的,稍不留意就會(hui) 落入套話,除了要有深厚的功力,還有付諸質樸、誠摯的情感,這次創作對作家自己而言也是一次考驗。

  暨南大學中華文化港澳台及海外傳(chuan) 承傳(chuan) 播協同創新中心及暨南大學文學院曾主辦了該書(shu) 的研討會(hui) ,與(yu) 會(hui) 學者進行了激烈的討論。暨南大學教授張麗(li) 軍(jun) 認為(wei) ,張煒是思想家式的作家,是作家中的作家。近些年來,他以獨特的、優(you) 美的、典範性的漢語文學創作,在當代文學中具有很大影響力。廣東(dong) 省作協主席蔣述卓認為(wei) :“張煒呈現出來的小獾胡、小來以及融融這些動物的形象,都深深刻進了他的生命靈魂之中,也融入了他日常生活當中,正是他以這種平等心、平常心、博愛心去看待這些動物,於(yu) 是才有了與(yu) 動物之間所建立的感情,與(yu) 動物之間所進行的對話,這就愈加呈現出我們(men) 人類世界的闊大無延,以及在這個(ge) 世界當中所能夠留存下去的人性以及人情。”劉東(dong) 傑認為(wei) ,《愛的川流不息》是一部呈現人與(yu) 動物相處相知、充滿人間大愛的作品。作者獨具慧眼的觀察,對動物的熟稔與(yu) 熱愛,對“愛”的體(ti) 悟與(yu) 闡釋,賦予這部作品深厚的人文精神,引起了讀者強烈的情感共鳴。《小說選刊》副主編李雲(yun) 雷認為(wei) ,張煒是一位作家,更是一位作家中的“詩人”。他早期作品中的葡萄園、“野地”“一潭清水”“古船”以及《九月寓言》中的“奔跑”“鏊子”等既有寫(xie) 實的層麵更是詩歌中的“意象”,包含著豐(feng) 富複雜的社會(hui) 內(nei) 涵與(yu) 美學意蘊。相比之下,《愛的川流不息》更樸素易懂,但也更意味深長,這就像托爾斯泰晚年返璞歸真一樣。

  張煒曾說:“善良與(yu) 殘忍同樣多得不得了。每個(ge) 時代有每個(ge) 時代的殘忍,每個(ge) 時代有每個(ge) 時代的美善,所以我們(men) 一定要努力地去愛,去尋找,去理解,而不要僅(jin) 僅(jin) 對人性失望,不要僅(jin) 僅(jin) 是對人的詛咒。愛是一種強大的力量,盡管它有時候戰勝不了惡。愛在某些時候會(hui) 異常強大。”《愛的川流不息》寫(xie) 作於(yu) 疫情肆虐的特殊時期,這也是作者寫(xie) 作和思考的契機,在這樣相對隔離的狀態下,動物給予人的陪伴和安慰可能是更加深刻的。

  在今時今日,也許我們(men) 可以增加一個(ge) 考察的維度——怎麽(me) 處理人與(yu) 動物的關(guan) 係,同樣在考驗一個(ge) 社會(hui) 的文明程度。如此,不妨以作者張煒在書(shu) 中附錄的文字作為(wei) 結尾:我們(men) 討論動物,實際上是在討論人和人之間的規則和規律,談生命的屬性。文學就是書(shu) 寫(xie) 生命,就是表達人性在各種各樣的環境下會(hui) 怎樣成長和演變。好的文學,總是讓人類經驗得到延伸、得到補充。文學的價(jia) 值也在這裏。我們(men) 講動物,更是對生命、對人的社會(hui) 性、對人性的一次次抽樣檢查和鑒定。(劉蘭(lan) 慧)

(責編: 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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