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內心”
對不少人而言,蘇州是一座黑、白、灰的城市,在這座城市裏見不到多少鮮亮、豔麗(li) 的色彩,容易導致審美層麵的憂鬱。對我而言,盡管蘇州清淡素雅,白天仍然是明亮的、清麗(li) 的,到了晚上,確實會(hui) 帶著點孤獨、寂寞的況味。
為(wei) 了擺脫那些傳(chuan) 統和定勢,近年來蘇州出現了不少“非本色”的表達:古街上張燈結彩,並不是那種傳(chuan) 統的大紅燈籠,而是現代感十足的“燈光秀”,瞬間變換,瞬間明滅。可相距不遠的小巷深處,依舊靜謐、幽暗,隻有清冷的孤燈照路,不時傳(chuan) 來青石板遭碰觸的聲響。
強烈的對比之下,我猶豫了:古老與(yu) 現代的界限為(wei) 何如此明晰?陽光屬於(yu) 白晝,可見、可觸、可感,從(cong) 未“潛入夜”;月色屬於(yu) 夜晚,朦朧、纏綿、柔情,不待“天欲曉”。蘇州終究無法擺脫陽光、月色交替帶來的環境約束,由此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兩(liang) 麵,甚至多麵。其實所有地域文化,都擺脫不了這種轉換帶來的局促感。
我無數次離開蘇州,去感受異域的文化,有了比較,自然更懂得蘇州的魅力所在。而我每次回到蘇州,感受都不盡相同,好像離開的目的,就是為(wei) 了歸來。粉牆黛瓦、小橋流水,雖然格局不大,天地卻很大。
昔年必是狂客/落入我心已成謫仙/一花一草一景/殊渥文采/一舉(ju) 一笑一悲/明敏思緒/熠熠閃光的儒氣/內(nei) 心卻住著一個(ge) 小孩
一個(ge) 初次見我的詩人朋友,給我讀了這首詩。他說的是蘇州?還是浸潤於(yu) 蘇州文化中的“我”?詩中的“我”與(yu) 現實生活中的我,分明是兩(liang) 個(ge) 不同的“我”:當我麵對你時,我是“我”;當你麵對我時,你是“我”。蘇州就是這樣,常常讓人“物我兩(liang) 忘”。
對一個(ge) 人來說,要想堅守個(ge) 性的底色,不易,也不難。對一座城市來說,要想與(yu) 外物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像陽光與(yu) 月色那樣互不幹擾,究竟是易還是難?如果一座城市精神傳(chuan) 統與(yu) 文化基因中的顯性標誌變異了、消失了,它還會(hui) 是原來的模樣嗎?
經曆時間的磨煉與(yu) 歲月的洗禮,各種棱角終究會(hui) 找到相宜的所在。“內(nei) 心卻住著一個(ge) 小孩”,用它來形容一個(ge) 成年人,可以說他沒長大,很幼稚;可以說他有童真,很淳樸。不說“像”也不說“是”,而說“內(nei) 心住著”,這是詩意的表達,也是模棱兩(liang) 可的暗喻。我希望蘇州的內(nei) 心也“住著一個(ge) 小孩”,畢竟那是散發永恒魅力的源頭活水。當然,我希望自己也能這樣。(柳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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