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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書長久——書癡範用和他為書籍的一生

發布時間:2023-10-26 10:16:00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光明書(shu) 話】

  作者:姚一鳴

  收到新購的《範用:為(wei) 書(shu) 籍的一生》,不禁被其質樸典雅的裝幀打動。無論是封麵設計中的藏書(shu) 票圖案,還是書(shu) 的插圖、用紙及整體(ti) 裝幀,都十分精美考究。此書(shu) 由80歲高齡的寧成春先生設計,書(shu) 名取自範用為(wei) 俄羅斯出版家綏青出的傳(chuan) 記《為(wei) 書(shu) 籍的一生》。作為(wei) 一位出版家,書(shu) 店裏有不少關(guan) 於(yu) 範用的書(shu) ,如《我很醜(chou) 也不溫柔——漫畫範用》《書(shu) 癡範用》《書(shu) 魂永存——範用紀念文集》《時光——範用與(yu) 三聯書(shu) 店七十年》《範用存牘》等。《範用:為(wei) 書(shu) 籍的一生》由與(yu) 其共過事的汪家明先生編著,內(nei) 容以“書(shu) ”為(wei) 線索,呈現了範用一生的出版風貌,即從(cong) 20世紀三四十年代腥風血雨中的讀書(shu) 、做出版,到新時代特別是20世紀80年代前後的編書(shu) 、出書(shu) 、設計書(shu) ,再到晚年的寫(xie) 書(shu) 、推廣書(shu) 等,展現了範用70年與(yu) 書(shu) 為(wei) 伴、與(yu) 書(shu) 為(wei) 友的曆程。

  對於(yu) 範用的了解,在於(yu) 從(cong) 1978年到1986年這八年,其間他出版了一批影響深遠的書(shu) ,也是範用作為(wei) 出版家、編輯家最為(wei) 輝煌的時期,如《西行漫記》《傅雷家書(shu) 》《隨想錄》《晦庵書(shu) 話》等經典圖書(shu) ,影響了一代年輕人。正如汪家明在“文末小記”中所述:“做出版,說到底是和書(shu) 刊打交道,包括最初的讀書(shu) 、買(mai) 書(shu) ,到後來的編書(shu) 、設計書(shu) 、出書(shu) ,再到藏書(shu) 、寫(xie) 書(shu) 、推廣書(shu) 。圍繞著書(shu) 來寫(xie) ,最適合範用。有人說,範用是純粹的愛書(shu) 人;也有人說,愛書(shu) 人有很多,但能稱得上‘書(shu) 癡’的,卻是鳳毛麟角。範用正是這樣一位典型的‘書(shu) 癡’,連給朋友畫像,都把他們(men) 歸類於(yu) 什麽(me) 書(shu) ;而朋友給他的畫像,稱他為(wei) ‘絕版書(shu) ’。”把愛書(shu) 如癡的範用稱為(wei) “絕版書(shu) ”,真是十分形象。

  書(shu) 中吸引人的是附錄部分,由範用之女範又寫(xie) 的《出版工作之外的父親(qin) 》一文。從(cong) 女兒(er) 的視角,範又描述了父親(qin) 不為(wei) 人知的一麵——“在我眼中,父親(qin) 隻是一個(ge) 普普通通、脾氣有些怪的人”“從(cong) 小到大,無論是哥哥還是我,與(yu) 父親(qin) 的交流並不多”。在女兒(er) 的筆下,範用是個(ge) 不怎麽(me) 稱職的父親(qin) 。可能因為(wei) 範用是家中的獨子,被長輩們(men) 溺愛慣了;也可能是範用夫人比他大三歲,其依賴性比較大,家中的一切都由夫人操持,範用隻顧著自己的書(shu) 。家中的範用還十分“吝嗇”,“父親(qin) 愛書(shu) ,愛到了吝嗇的地步……他倒不是反對我們(men) 看書(shu) ,隻是擔心書(shu) 被弄壞、弄髒。借閱他的書(shu) 有很多規矩:不準把看到中途的書(shu) 打開扣著放,不準卷握著書(shu) 看,也不準折書(shu) 頁角。所以每次看他的書(shu) 我都包上書(shu) 皮,準備一個(ge) 書(shu) 簽,一時找不到書(shu) 簽就用紙條代替……”

  範用夫人去世以後,他便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樣,晚年的生活變得十分寂寞。範又寫(xie) 道:“母親(qin) 的去世對父親(qin) 打擊很大。失去了母親(qin) 的悉心照顧,沒有了可以說話、撒嬌的老伴,他非常不適應。除了讀書(shu) 、看報,父親(qin) 隻有與(yu) 電視為(wei) 伴。一兩(liang) 年之後,他的心境略好了些,又振作精神編輯了幾本書(shu) ,寫(xie) 了一些散文。近幾年,父親(qin) 明顯衰老。他本來興(xing) 趣廣泛,整天忙忙碌碌閑不住,但這兩(liang) 年變得對什麽(me) 事都很冷漠,什麽(me) 事也不想做,除了上衛生間,一天到晚都睡在床上,怎麽(me) 勸都不肯下地走動,與(yu) 以前判若兩(liang) 人。過去他雖然很少與(yu) 家裏人講話,但是經常與(yu) 老朋友電話聊天。近年由於(yu) 聽力越來越差,電話也不打了。父親(qin) 走後的這些天,我回想起來才明白,他最後這一兩(liang) 年整日躺著不肯下床,飯也吃得很少,實在是受疾病困擾,沒有力氣,沒有胃口,並不完全是任性。”

  女兒(er) 筆下的範用,與(yu) 我們(men) 所知曉的編輯家、範老板,是大相徑庭的,至少是令人有些詫異。那個(ge) 編了那麽(me) 多好書(shu) 的範用,那個(ge) 在出版領域叱吒風雲(yun) 的範用,生活中原來是這樣子。範又並不是在揭父親(qin) 的短,而是向我們(men) 展現了一個(ge) 有血有肉、愛書(shu) 如癡的父親(qin) 。他是一個(ge) 普通的父親(qin) ,也有缺點,但對書(shu) 、對出版事業(ye) 的熱愛是真摯的,把畢生的精力都奉獻給了書(shu) 籍。其實,在範又的《出版工作之外的父親(qin) 》一文中,我們(men) 看到的並不是女兒(er) 對父親(qin) 的“抱怨”,而是字裏行間透出對父親(qin) 的愛和理解,也使讀者仿佛看到了一個(ge) 立體(ti) 的範用。

  除了編書(shu) 、寫(xie) 書(shu) 以外,範用也是一位藏書(shu) 家。與(yu) 許多愛書(shu) 人不同,他的愛書(shu) 沒有絲(si) 毫的休閑意味。他不是愛書(shu) 的版本價(jia) 值,而是愛書(shu) 的內(nei) 容,愛與(yu) 書(shu) 有關(guan) 的一切,比如作者的簽名本,比如魯迅編印的書(shu) ,比如一些畫片、賀年卡,比如作者題簽、手稿(像豐(feng) 子愷寫(xie) 的“讀書(shu) 與(yu) 出版”、李一氓寫(xie) 的“一氓題跋”、唐弢寫(xie) 的“晦庵書(shu) 話”等墨跡)。同時範用還收藏各類民國畫報和期刊,如共出版172期的《良友畫報》,他幾乎有全套,這些都是他利用各種機會(hui) 從(cong) 北京、上海、蘇州等地舊書(shu) 店淘來的。範用不張揚,隻是默默地收集,見證中國出版業(ye) 的發展和變遷。

  2010年9月14日,範用走完了為(wei) 書(shu) 籍的一生,永遠告別了他的“書(shu) 城”,告別了他終生熱愛和眷戀的編輯出版事業(ye) 。2020年9月,在範用先生逝世十周年之際,為(wei) 紀念這位為(wei) 出版工作奉獻一生的老前輩,中國近現代新聞出版博物館與(yu) 生活·讀書(shu) ·新知三聯書(shu) 店、上海三聯書(shu) 店等多家單位聯合舉(ju) 辦了“為(wei) 書(shu) 籍的一生——範用逝世十周年紀念展”。展覽以範用先生生平為(wei) 起始,將他的不同身份分章呈現:革命者範用、編輯出版家範用、雜誌家範用、作家範用、書(shu) 籍設計家範用以及範用珍藏。通過書(shu) 信、書(shu) 稿檔案及範用珍藏的實物等,範用先生“為(wei) 書(shu) 籍的一生”得以精彩呈現。

  我有幸參觀過一次“為(wei) 書(shu) 籍的一生——範用逝世十周年紀念展”,舉(ju) 辦地在上海隆昌路附近。展覽中範用珍藏的實物、書(shu) 信、書(shu) 稿、書(shu) 刊等,以及現場相關(guan) 錄像,真實立體(ti) 地還原了書(shu) 癡範用的形象。

  《光明日報》(2023年10月26日 11版)

(責編:李雨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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