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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疫情時代,孩子的藝術培訓班還在嗎

蔣肖斌 發布時間:2020-06-23 09:55:00來源: 中國青年報

  後疫情時代,孩子的藝術培訓班還在嗎

  孩子是重點保護對象,藝術也不像語數外那樣“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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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幾個(ge) 月直播網課的大周老師,幾天前還在學員群裏興(xing) 致勃勃地計劃7月帶孩子們(men) 去雲(yun) 岡(gang) 石窟藝術遊學。6月15日,他在朋友圈轉發了一幅孩子的畫作以表達自己的心情:“隻想靜靜……”

  畢業(ye) 於(yu) 中央美術學院的大周是一名80後,從(cong) 2014年開始做 “HAPPY MOMA兒(er) 童美術館”,在北京已經有了兩(liang) 個(ge) 校區約500名學生。受疫情影響,兩(liang) 個(ge) 校區過年後一直未開,現在更是沒了開的時間表。

  從(cong) 2013年開始,藝術培訓進入了“黃金時期”,企查查截取2010-2019年數據,發現相關(guan) 企業(ye) 數量以每年超過35%的速度增長。然而,這樣的高速增長在2020年2月出現了斷崖式下跌,2月新注冊(ce) 量較1月環比下降80.3%。

  孩子是重點保護對象,藝術教育在大部分家長眼中也不像語數外那樣“剛需”,少兒(er) 藝術類培訓機構,似乎成了這一行中最早停滯、最晚複蘇的那個(ge) 。

  免費上了13節直播課後,大周從(cong) 3月中旬開始做付費課程;5月,盡管室內(nei) 課程尚未恢複,大周和老師們(men) 開始帶著孩子們(men) 到戶外上課,北海公園、頤和園、動物園都是課堂。“隻要你用心專(zhuan) 注地對待每一個(ge) 小朋友,無論線上線下,家長都會(hui) 信任你。”大周說,這期間沒有一位學員退課,最近還有家長預付學費買(mai) 了兩(liang) 年的課程。

  相較其他領域,藝術培訓對技術和資本的要求並不是很高,企查查顯示,58%的藝術培訓企業(ye) 注冊(ce) 資本在100萬(wan) 元以內(nei) ,因此湧入了大量跨界從(cong) 業(ye) 者。

  方舟,坐標深圳,本職工作是一名律師,同時和妻子運營一個(ge) 語數外輔導班,從(cong) 2019年6月開始,又擴大“經營範圍”,開設了一個(ge) 美術教育班。經過初期裝修、試運營、磨合,在2020年寒假之前,美術班逐漸有模有樣,有二十來個(ge) 小朋友(包括他的兩(liang) 個(ge) 女兒(er) ),有家長捧場,周末做各種主題活動。

  方舟的美術班,屬於(yu) 第一批倒下的。

  2020年過年早,寒假也早,方舟和合夥(huo) 人商量,過年好好歇息,初六回來大幹一場。1月底疫情剛暴發時,他們(men) 並沒太在意,覺得無非順延幾天開門,還審時度勢,在線上教小朋友畫新冠病毒,加強對疫情的了解。

  方舟很快發現,線上教育的效果並不理想,“第一,藝術類培訓講究氛圍,大家一起畫畫、一起做手工,老師關(guan) 照到每一個(ge) 人,可以注意到孩子的細微變化,這點是線上無論如何做不到的;第二,學員都是小朋友,自控力有限;第三,家長不買(mai) 線上的賬”。沒多久,線上教學無疾而終。

  方舟的合夥(huo) 人不淡定了,“合夥(huo) 人學藝術出身,比較年輕,靠做培訓生存。正月廿十,她打來電話,撐不下去了,要求退股”。方舟決(jue) 定,關(guan) 閉這個(ge) 成立不到一年的美術培訓班;之後,就是一串鬧心的事情:結算、安置學員……

  方舟計算了自己的損失:臨(lin) 街鋪麵每個(ge) 月房租8500元,裝修花了20多萬(wan) 元,還有很多畫具;房東(dong) 沒有因為(wei) 疫情減免一分錢,甚至還打電話來討要水電費;學員轉移到了另外一個(ge) 機構,方舟坦言:“本來想退錢的,可那樣我們(men) 的現金損失太大了……”

  方舟回憶:“決(jue) 定關(guan) 門後,大家的情緒都在臨(lin) 界點,既要處理棘手的掃尾工作,又要小心翼翼地顧及對方的情緒。焦慮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緩慢、累加的過程,人會(hui) 越來越敏感,進而對人生產(chan) 生懷疑。”

  過年前,方舟還買(mai) 了不少新教具,在房子退租前,方舟沒事就去看看,發現店裏小動物的痕跡越來越多,灰塵也越積越高。這些教具至今沒有拆封,被轉移到了語數外輔導班的場地——那是方舟自己買(mai) 的房子,“最荒唐的是,無意中發現,現在房價(jia) 漲到完全彌補了我的虧(kui) 空,還有盈餘(yu) ”。目前,方舟的主業(ye) 仍是律師,“案子接的也是租賃合同糾紛居多,很有時間特點”。

  與(yu) 方舟相比,大周的賬單更加嚴(yan) 峻:兩(liang) 個(ge) 校區的房租每月12萬(wan) 元,10個(ge) 老師的工資即便降到60%,每月也需要20萬(wan) 元,一個(ge) 月固定開銷就在30萬(wan) 元以上。盡管有個(ge) 校區的房東(dong) 減免了一個(ge) 月的房租,到了4月,大周還是感覺難以支撐,決(jue) 定把那個(ge) 校區從(cong) 底商搬到三樓,能省下一半房租。

  “雖然賣出去了線上課程,但現在整個(ge) 機構的收入不到原來的10%,一直在吃老本。原本以為(wei) 疫情快結束了,沒想到北京又出現反複。我對自己的期限是再撐半年。我要賭一次,賭半年後能恢複線下教學。”大周說。

  經過這一次疫情的考驗,大周總結了一些經驗教訓:第一,裝修不要太好,“之前在底商的校區花了50多萬(wan) (元)裝修,全木結構,才用了一年”;第二,用心和專(zhuan) 注做一件事,就能得到他人的認可;第三,做教育發不了財,但為(wei) 了孩子值得做下去。

  從(cong) 整體(ti) 來看,隨著疫情趨於(yu) 穩定,目前藝術培訓相關(guan) 企業(ye) 處於(yu) 緩慢複蘇狀態:從(cong) 3月開始,全國注冊(ce) 數量連續兩(liang) 個(ge) 月超過30%的增速;5月,新增企業(ye) 9500家。最艱難、最焦慮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安徽淮南,韓濤和哥哥一起開辦的舞道舞蹈藝術中心,在關(guan) 閉了5個(ge) 月後,於(yu) 5月23日恢複了線下教學。“我們(men) 2018年4月在北京亦莊開辦了第一家舞蹈培訓機構,2019年4月回到老家淮南,開了第二家,以少兒(er) 培訓為(wei) 主。現在北京店依舊處於(yu) 停業(ye) 狀態,淮南店終於(yu) 恢複了”。

  韓濤的哥哥是著名舞蹈演員,許多孩子家長慕名而來,舞道舞蹈藝術中心開辦不到一年就有了130多個(ge) 學生,原本一切都蒸蒸日上,直到疫情按下了暫停鍵。中心並沒有開設線上課程,韓濤和哥哥認為(wei) ,藝術需要老師手把手地去把控。

  看著朋友圈裏的同行在這幾個(ge) 月中紛紛倒下,說不焦慮是假的。“3月是最焦慮的,當時已經關(guan) 了兩(liang) 個(ge) 月。”和所有經營者一樣,韓濤的賬單也十分沉重,“北京店開銷一個(ge) 月在3-5萬(wan) 元;淮南的場地位於(yu) 市中心鬧市區,有400多平方米,房租+老師工資,一個(ge) 月開銷約4萬(wan) 元。每個(ge) 月隻見支出,不見收入。”家長也焦慮,害怕機構“跑路”,不斷打來電話問。韓濤告訴他們(men) :“放心,我們(men) 的場地一次性租了6年。”

  在等待中,淮南的疫情終於(yu) 得到控製與(yu) 緩解,中心重新開課,孩子們(men) 都回來了。讓韓濤高興(xing) 的是,之前的130多個(ge) 孩子沒有一個(ge) 退課,如今重新開放不到一個(ge) 月,又有40多個(ge) 新生來報名,“經過疫情,家長們(men) 似乎意識到,舞蹈對體(ti) 能的訓練很有效,好的身體(ti) 是對抗病毒最好的良藥”。

  盡管能開課了,但韓濤的神經一點兒(er) 也不敢放鬆,每天對場地消毒,對進出的每個(ge) 人做登記、測體(ti) 溫。藝術中心還為(wei) 參與(yu) 一線防控救助的醫務人員子女提供免費課程。“年前,我可能更關(guan) 注的是招生,想迅速擴大規模;現在,我更關(guan) 注教育本身,不著急,慢慢來”。

  看著幾個(ge) 月沒練的孩子們(men) 略顯“勉強”的舞姿,韓濤和老師們(men) 並不著急,“慢慢來,會(hui) 好的”。

(責編: 賈春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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