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令

　　藏北如夢 小友的故事

　　一晃許多年後，

　　臉上笑容依舊。

　　天使到人間，

　　又去哪家遊走？

　　記否，記否，

　　曾是忘年朋友。

這是在雪地上玩耍的草原小姐妹（唐召明1989年冬攝）

　　這是“老西藏”朱強於(yu) 去年初，為(wei) 我在朋友圈發的微信圖片即興(xing) 而賦的一首詩。而這張圖片源於(yu) 我30年前拍攝。

　　圖片上的草原小姐妹，臉頰上有著純潔、無瑕、美麗(li) 的符號“高原紅”。一經發布，便贏得無數人點讚，有人建議我應該尋找她們(men) 。

　　於(yu) 是，我請尼瑪縣獸(shou) 防站次仁石達等朋友幫忙尋找。沒想到半月後就有了回複，次仁石達高興(xing) 地來電說：“你讓幫找的小姐妹找到了！”

　　真是無巧不成書(shu) 。原來，照片裏的大女孩索珠曾是次仁石達在尼瑪縣小學的同班同學。於(yu) 是，便引出這段30年前的故事。

　　那是1989年歲末最後幾天，我隨藏北那曲地區基層政權工作建設工作現場會(hui) “訪問團”來到文部辦事處（現改為(wei) 尼瑪縣）參觀。來到卓瓦鄉(xiang) 時，我眼前突然一亮：在雪地上玩耍的草原小姐妹，三五歲的樣子，身著五彩羔皮藏袍，紮著羊角小辮，臉頰上印刻著深紫色“高原紅”。那是草原上一道最美麗(li) 的風景線，我不由得按動手中相機快門……

這是唐召明在拉薩采訪帶女兒(er) 治病的白瑪拉姆一家（唐召明提供，2019年9月22日攝）

　　30年過去，去年我在整理西藏老圖片時，終於(yu) 找到這張一直深深印刻在腦海裏的瞬間。

　　當年的小姐妹，大的名叫索珠，畢業(ye) 於(yu) 那曲地區中等職業(ye) 技術學校，目前在西藏那曲市巴青縣獸(shou) 防站工作；小的名叫白瑪拉姆，畢業(ye) 於(yu) 湖南女子大學，目前在西藏那曲市尼瑪縣組織部工作。兩(liang) 人都是共產(chan) 黨(dang) 員，都建立了幸福美滿的家庭。

　　去年盛夏，我作為(wei) 北京建藏援藏工作者協會(hui) 誌願者來藏北向牧民群眾(zhong) 捐贈高原撿拾車，在拉薩湊巧見到帶4歲女兒(er) 來看病的白瑪拉姆夫婦，並了解了她們(men) 30年來的成長經曆。

　　白瑪拉姆的阿爸久才旺多培是名退伍軍(jun) 人，曾在鄉(xiang) 裏當過電影放映員。提及她們(men) 的阿爸，猛然讓我想起一個(ge) 小插曲。

　　那是1987年盛夏，為(wei) 尋找10多年前開發藏北無人區的拓荒者，我搭車來到文部辦事處。湊巧，這裏正在舉(ju) 辦熱鬧的賽馬會(hui) 。

　　這是在文部辦事處（現改為(wei) 尼瑪縣）賽馬會(hui) 上，牧民群眾(zhong) 在夜晚可以看露天電影的銀幕前載歌載舞，歡度賽馬節（唐召明1987年夏攝）

　　賽馬會(hui) 的第一個(ge) 夜晚，草原上臨(lin) 時豎起的木杆上掛起了銀幕，男女老少在寒風習(xi) 習(xi) 中都盤腿坐在白色影幕前草地上，等待電影開始。我給來辦事處參加賽馬會(hui) 的電影放映員才旺多培打了個(ge) 招呼，並征得同意，準備拍一張牧民夜晚看電影的圖片。

　　那時，照相機所使用的膠卷感光度很低，夜幕裏拍照必須借助閃光燈。電影放映開始了，許多牧民群眾(zhong) 看電影時的虔誠令人感動，我按動手中的相機快門。閃光燈一閃，打擾了銀幕前的觀眾(zhong) ，他們(men) 不知發生了什麽(me) 事，一個(ge) 個(ge) 回過頭來目瞪口呆地望著我，有的相互詢問這是什麽(me) 光？為(wei) 了不影響牧民們(men) 看電影，我已來不及解釋，何況有些牧民聽不懂漢語，我趕忙從(cong) 人群中往外“逃”。

這是白瑪拉姆在尼瑪縣所拍攝的近影（唐召明提供）

　　沒想到，30年後我又見到了才旺多培的女兒(er) 。當我問及姐妹倆(lia) 的成長經曆時，白瑪拉姆說，在我拍完這張照片的第三年，姐姐索珠要到辦事處小學去讀書(shu) 。阿爸當過兵見過世麵，知道讀書(shu) 的重要性。考慮我們(men) 上學離家太遠，阿爸便帶著全家人離開草原和牛羊，搬遷到了辦事處。

　　來到辦事處後，阿爸在後來的縣電視台當工人。阿媽則在城鎮開了個(ge) 茶館和台球室，供我們(men) 讀書(shu) 。

這是索珠在巴青縣所拍攝的近照（唐召明提供）

　　姐姐索珠1996年從(cong) 尼瑪縣小學畢業(ye) 後，到那曲地區中學讀初中，然後考入那曲地區中等職業(ye) 技術學校獸(shou) 醫係。

　　2001年，中專(zhuan) 畢業(ye) 後的姐姐索珠回到老家卓瓦鄉(xiang) 工作，當上了一名獸(shou) 醫。

　　2014年，好政策來了。西藏中專(zhuan) 畢業(ye) 生可以同時報考公務員和參加成人高考。姐姐參加了兩(liang) 個(ge) 考試，都被錄取了。但最後她還是放棄了已被錄取的拉薩師範學院，選擇當了一名公務員。

　　姐姐在拉薩先經過半年崗前培訓，然後分配到那曲地區巴青縣貢日鄉(xiang) 獸(shou) 防站當獸(shou) 防員。2011年，她調到巴青縣獸(shou) 防站當獸(shou) 醫；2016年，她擔任巴青縣獸(shou) 防站副站長；2018年，她調任巴青縣江綿鄉(xiang) 農(nong) 牧綜合服務中心主任。

　　姐姐有兩(liang) 個(ge) 女兒(er) ：老大次仁尼央就讀於(yu) 那曲市第二中學，老二米瑪央金就讀在巴青縣江綿鄉(xiang) 小學。姐夫次仁洛傑，在巴青縣貢日鄉(xiang) 派出所任副所長。

　　熱情、開朗的白瑪拉姆最後說，我丈夫在尼瑪縣農(nong) 業(ye) 銀行工作，女兒(er) 在尼瑪縣幼兒(er) 園中班。我和姐姐一樣都在尼瑪縣上小學，在那曲地區讀中學。

　　2006年，我考入湖南女子大學，畢業(ye) 後專(zhuan) 升本，考入西藏民族大學新聞傳(chuan) 播學院新聞係。參加工作後，先是在尼瑪縣文化服務中心工作，後又到尼瑪縣組織部（編辦）任電子政務中心主任。

　　“沒想到，我和姐姐還有小時候的照片，太珍貴了！因為(wei) 它不僅(jin) 見證了我們(men) 的成長，更見證了西藏30年來所發生的巨大變化。”白瑪拉姆高興(xing) 地說。（新利平台 文/唐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