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主義的“高峰”與人民生活的“影像再現”
作者:程誌
改編自著名作家梁曉聲長篇小說《人世間》的同名熱播劇近期將迎來劇終,該劇作為(wei) 央視總台的開年大戲一度引發輿論熱潮,可謂自帶“熱搜體(ti) 質”。電視劇《人世間》以其濃厚的現實主義(yi) 取向、開闔有度的史詩品格、溫情質樸的“人民美學”,擘畫了中國社會(hui) 近五十年波瀾壯闊的滄桑巨變。該劇擁有良好的文本基礎,長篇小說《人世間》是作家梁曉聲前後窮8年之功,手寫(xie) 3600多頁稿紙而成,並於(yu) 2019年榮獲第十屆茅盾文學獎。可以說,正是因為(wei) 這個(ge) 良好的文本基礎,電視劇作品才能進一步擁有更多影像闡釋和人物拓展的空間。但是該劇導演總體(ti) 遵照了原作者梁曉聲先生的小說原旨,並著力將攝影機對準在時代巨浪中“隨波翻滾”的普通人,即便時代任其動蕩,人民對生活的熱望、對未來的期盼、對家的渴望、對人性的溫暖呼喚始終保持著一份長久的熾烈。正如原作者梁曉聲先生所言,“……我這人在看生活的時候,尤其是我自己走過的生活,是有那麽(me) 多好人簇擁著我走過來的。因此,我看生活恐怕還是覺得好人多”。正是這種對人性美好的期待和生活的熱望,才讓作家梁曉聲選擇成為(wei) 相信美好人性的理想主義(yi) 者,而他筆下的“周秉昆們(men) ”自然是人性的理想之花開出的累累果實。
一
電視劇《人世間》主要描寫(xie) 的是從(cong) 1969年到2008年這一時間段發生在棚戶區“光字片”的故事。劇中周家三兄妹的人生起伏是串聯整個(ge) 故事情節的主要線索,而以大哥周秉義(yi) (辛柏青飾)、二姐周蓉(宋佳飾)、三弟周秉昆(雷佳音飾)為(wei) 視點的戲份中,毋庸置疑,導演和原作者都對“平民百姓”周秉昆的生活傾(qing) 注了更多的筆墨。而周秉昆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也附著了作者對人性美好的所有期待,甚至從(cong) 某種意義(yi) 上“他”早已突破了文學意義(yi) 上的“典型”,而進一步成為(wei) 了中國人民在波瀾壯闊的曆史中所共同凝聚和傳(chuan) 達的一種理想生活:一個(ge) 平凡的人生同樣值得驕傲、一份普通的愛情同樣值得稱頌、一個(ge) 尋常家庭的悲喜同樣值得銘記。作家選擇從(cong) 一個(ge) 家庭內(nei) 部的時空變動入手,進而以管中窺豹之姿完美展現共和國的“人民生活史”,將家庭的“小敘事”進而融入國家的“大敘事”,互為(wei) 補充、形成故事的張力表達,其間作家並不避諱“曆史真實”。縱然在影像呈現上因其曆史條件所限而未能得以展現全貌,但是正如著名文藝評論家丁帆老師所言“其主題闡釋和審美釋放已經達到了高峰。”
自2021年8月中宣部等五部門聯合頒布《關(guan) 於(yu) 加強新時代文藝評論工作的指導意見》(下稱《意見》)以來,可以說該《意見》為(wei) 全國文藝創作工作者指明了方向,同樣也點出了創作中有“高原”而無“高峰”的現象。而電視劇《人世間》的拍攝、製作和播出正是在這樣的文藝大背景中應運而生的,該劇堪稱現實主義(yi) 創作題材中的一座“高峰”。可以說,無論從(cong) 小說寫(xie) 作還是到電視劇拍攝,作家和導演都始終秉持著以人民為(wei) 接受主體(ti) 的創作原則,“文藝創造始終為(wei) 人民服務”,寫(xie) 作的筆觸和自身的鏡頭也始終對準中國最真實的普通民眾(zhong) 。唯有如此,才能讓人性的美醜(chou) 在鏡頭敘事中得以比照、衝(chong) 撞、選擇,進而營造一種“精神場域”讓最廣大的民眾(zhong) 沉浸其間;唯有如此,善的種子才能被植入心間、愛的呼喚才能從(cong) 心底發出;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用文藝作品反映人民之所想,力圖以“人民美學”的視角展現出一幅最富有深度的精神畫卷。
二
正如別林斯基所言,“一切藝術的內(nei) 容都是現實”“生活永遠高於(yu) 藝術”。是的,如同俄國現實主義(yi) 文學一般,我國的文學書(shu) 寫(xie) 當中也同樣擁有如此偉(wei) 大的現實主義(yi) 傳(chuan) 統,自《詩經》始而綿延不絕。無論是小說《人世間》還是其同名電視劇都是這偉(wei) 大的現實主義(yi) 創作傳(chuan) 統中的一環,他們(men) 共同來源於(yu) 現實,也因此注定要表現現實。不同於(yu) 柏拉圖“理式的顯現”觀念,任何藝術創作都必然擁有現實的創作基礎,正如《人世間》中的周家故事,其創作的很大基礎便來自於(yu) 作家自身的某些經曆和一些人物原型的真實生活。比如,據作家梁曉聲所言,其父便是一位大三線的建設工人,自20世紀50年代開始便常年在外工作,每隔幾年才有一次探親(qin) 的機會(hui) 。而當作家自己下鄉(xiang) 時,同樣探親(qin) 的機會(hui) 也很少,因此往往錯過與(yu) 父親(qin) 見麵的時機。這跟劇中周父下到大三線去做工人、常年與(yu) 家人不能團聚如出一轍,而作者便將這相同的經驗化作了寫(xie) 作的資源。作家本人也曾言最初寫(xie) 《人世間》某種程度上是為(wei) 了想彌補與(yu) 父親(qin) 感情上的缺失。劇中父親(qin) 周誌強下三線搞建設、哥哥周秉義(yi) 下到新疆生產(chan) 建設兵團、姐姐獨自去貴州看自己的愛人、弟弟周秉昆也要下鄉(xiang) ,這些都是在曆史大背景中才得以拓展的文學想象。除此以外,包括周家的多孩家庭狀況與(yu) 梁曉聲家庭也頗有某些相似,而《人世間》中“周秉昆”一角便有梁家小弟的身影,上述這些都是作家基於(yu) 自身的現實經驗進行藝術化改寫(xie) 之後的故事架構和情節敘述。作為(wei) 現實主義(yi) 的敘事母題,毋庸置疑,《人世間》無論從(cong) 文本內(nei) 容、曆史時空、人物塑造都做到了影像的極致化表達,可以說是現實主義(yi) 題材的“力作”,真正做到了如別林斯基所言:“從(cong) 平凡的生活中吸取詩意,用對生活的忠實描繪來震撼心靈。”
三
電視劇《人世間》始終遵從(cong) 原著的曆史發生結構,以時間長度的線性敘事陸續展開三線建設、工農(nong) 兵大學生、恢複高考、改革開放、國企改革、下海潮、職工下崗、棚戶區改造等不同時代的故事,並以藝術性的手法編排進整部劇作當中。但作為(wei) 影像作品的《人世間》尤其突出的地方當然還是其細膩的視聽語言。影片在著力講故事的同時,更加突出以影像營造一種關(guan) 於(yu) 普通大眾(zhong) 的真實生活:從(cong) 一個(ge) 倒泔水的中景鏡頭到周秉昆窮街陋巷中騎車的跟拍鏡頭,從(cong) 棚戶區“光字片”的大全景展現到每一戶人家貧窮頹敗的微觀近景,無不在向觀眾(zhong) 傳(chuan) 達一種年代感十足的鏡頭表現和情緒感染,這些都是導演、編劇、攝影師及其團隊所共同努力的方向,也是影像作為(wei) “流動的文字藝術”其不可替代的魅力所在。正因為(wei) 電視劇《人世間》全體(ti) 劇組人員的努力,服、化、道、攝、錄、美各個(ge) 環節嚴(yan) 謹細致而又始終以極高的美學水準對待這樣一部現實主義(yi) 力作,才給全國人民呈現了這樣一部開年大作。讓我們(men) 得以真正了解自己父輩的曆史,讓我們(men) 真正從(cong) 共和國的“人民生活史”中體(ti) 悟到平凡生活的酸甜苦辣、普通人家的悲歡離合,以此照見人性的美好並微笑擁抱彼此。
(作者單位:浙江師範大學文創創意與(yu) 傳(chuan) 播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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