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地詩歌的美學思考與情感觀照
作者:李富
從(cong) 一鍋蒙古奶茶的香飄飄中/你就聞到了北疆的美/野草香香,馬背溫暖/哈達聖潔,篝火熊烈/奶酪和哈密瓜的甘甜/手扒肉和烤全羊的清香/還有那童年、鄉(xiang) 愁和額吉的味道/這就是北疆……
邊地,漢語詞匯,意即靠近國界或地區邊界線的地方。在文學創作和文化活動中,以邊地的視角,探討邊地文明的傳(chuan) 承與(yu) 發展,被稱為(wei) 邊地文學。我們(men) 的生活與(yu) 文化行為(wei) ,與(yu) 邊地文學有著千絲(si) 萬(wan) 縷的聯係,從(cong) 漢代陳琳的《飲馬長城窟行》,到北周王褒的《燕歌行》,再到唐孫逖的《同洛陽李少府觀永樂(le) 公主入蕃》、宋陶弼的《兵器》、明王世貞的《鳴鳳記·林遇夏舟》……無不顯現出邊地文學的粗獷和渾厚。
邊地文化有獨特的地緣性、民族性、區域性,文化構成相對複雜和多樣,凸顯出獨特的文化生態。內(nei) 蒙古是邊地文化的突出例證,在空間和時間上,用文化和文學的雙重符號,闡釋著邊地風情與(yu) 邊地人文的曆史價(jia) 值。
內(nei) 蒙古詩人定伯的詩集《壯美北疆》,就是邊地詩情的極好寫(xie) 照,是一次艱辛的精神探索和思想旅行。詩人在邊地披沙揀金,跋涉荒蕪,追尋古道,撫摸曆史的陽光和風雨,以自己的感悟,咂摸邊地文化符號背後的精神文化意義(yi) ,體(ti) 驗生命的磨礪與(yu) 鍛造。在《壯美北疆》(漢語版)這首詩中,定伯寫(xie) 到“從(cong) 成吉思汗勒馬駐足遠眺/情不自禁落下馬鞭的瞬間/你就看到了北疆的美/邊塞異域風情獨特的滿洲裏/擁吻天邊的呼倫(lun) 貝爾大草原/如夢如幻的阿爾山/積澱和承載幾千年文明的河套平原/會(hui) 唱歌的神奇響沙灣/綿延的沙漠戈壁和綠蔭林海……”作者從(cong) 邊地寫(xie) 起,把遼闊無垠的內(nei) 蒙古大草原,勾勒出詩畫的全景,讓人心曠神怡。作品從(cong) 詩人的視角出發,來感受內(nei) 蒙古的博大和寬厚,把成吉思汗、馬鞭、滿洲裏、呼倫(lun) 貝爾大草原、阿爾山、河套平原、響沙灣、沙漠戈壁和綠蔭林海等意象,像串珍珠一樣穿連起來,美麗(li) 的畫麵令人遐思無限。“從(cong) 馬頭琴柄拉動的一刹那/你就聽到了北疆的美/萬(wan) 馬奔騰齊彈昭君出塞懷裏的琵琶/沙漠中漫步的駱駝唱著溫情的呼麥/羊群脖子上係著的鈴鐺/結成一串串悠長悠長的風鈴/牧民雪中的腳步踏出歲月的天籟之音/額爾古納河流淌出天堂般的溟溟之樂(le) /勒勒車慢悠悠碾出的輕聲細語/編織成一首民族團結的優(you) 美讚歌。”馬頭琴、昭君出塞、駱駝、呼麥、鈴鐺、勒勒車……詩情畫意地傳(chuan) 達了內(nei) 蒙古獨特的風情和人文情懷。
人類文化是多元一體(ti) 的,是在融合中拓展和傳(chuan) 承的。在內(nei) 蒙古草原,古老而獨特的文化像風一樣,在藍色的高原上勁吹,熏染著邊地文明。曆史的足跡從(cong) 邊地內(nei) 蒙古一路走來,作者把這種文化的獨特性和地域性,經過藝術加工與(yu) 處理,建構出新的文化和文學空間。他用詩歌的濃縮方式,書(shu) 寫(xie) 了內(nei) 蒙古的原始生態與(yu) 獨特風情:“從(cong) 一鍋蒙古奶茶的香飄飄中/你就聞到了北疆的美/野草香香,馬背溫暖/哈達聖潔,篝火熊烈/奶酪和哈密瓜的甘甜/手扒肉和烤全羊的清香/還有那童年、鄉(xiang) 愁和額吉的味道/這就是北疆……”詩人激情難耐,發出“北疆的美,美的深情/敖包相會(hui) /鄂爾多斯婚禮/萋萋滿別情/帳望美人不攜手/北疆的美啊,美的生動/風吹綠草遍地花”這樣的感慨。可以說,作者把具有獨特審美價(jia) 值的詩歌樣式,納入內(nei) 蒙古的大視野,全麵展示內(nei) 蒙古的曆史價(jia) 值和原生態風情,在新的闡釋視界中,彰顯內(nei) 蒙古邊地文化的獨特魅力。
我們(men) 應該把邊地作家、詩人的創作置放在獨特的視域進行綜合審視觀照,對不同作者、不同風格、不同流派、不同寫(xie) 作路徑,做集約化的研究,拓展文學的維度,找出獨特性及內(nei) 在聯係,深入探掘這些作品建構邊地文化的內(nei) 在意蘊與(yu) 創作旨歸,探索對建構完整的文化中國與(yu) 文學中國的意義(yi) 。
以定伯的詩歌為(wei) 例,作者在詩歌的基本特征中,除了“言誌”,亦反映邊地文化的獨特韻律,用想象的鏈條,連接曆史人物和風情、事物、自然景觀、生活形態、存在方式等。他的詩歌語言具有鮮明的節奏韻律,在傳(chuan) 統的詩歌結構格式上,尋求創新。他的邊地詩最大的特點在於(yu) 除了閱讀,還宜於(yu) 吟誦,又適合與(yu) 其他藝術形式結合表演。定伯在《大漠胡楊》中寫(xie) 道:“這不一般的樹種/把自己的根枝/串向周邊一個(ge) 又一個(ge) /最不可能生存的惡劣環境。”“北疆大地/被這胡楊染得一片金黃/這不一般的金黃/就是純金打造的朝陽景色/處處尋覓,年年期盼/走到胡楊的跟前/跺一跺腳/打破了三千年的寧靜……”由於(yu) 詩歌的特性,定伯在每個(ge) 詞組之間自然形成短的停頓,讀起來具有獨特的節奏感。
定伯通過邊地詩歌這種樣式,把農(nong) 村、牧區、城市、原生態以及現代文明等元素,在他構築的價(jia) 值體(ti) 係裏進行比對、篩選、琢磨、拿捏、把握,以具體(ti) 的邊地詩歌創新方式為(wei) 突破口,行走在“邊地——生態——生命”這條道路上,盡管這條道路充滿了艱辛和曲折,但定伯仍鍥而不舍地探索。他從(cong) 詩歌的內(nei) 在規律和獨特韻律上進行主題把握、文學審美及鄉(xiang) 愁探尋,從(cong) 而對邊地詩歌的文化取向和價(jia) 值取向進行界定和研判。當然,這種探索的審美空間的建構,與(yu) 詩人的文化情結是密不可分的,他為(wei) 我們(men) 提供了時間上的把握和理論上的參照。定伯在《蒙古呼麥》裏寫(xie) 道:“沉寂在這呼出的世外桃源/呼麥那舒展的旋律/與(yu) 大自然融為(wei) 一體(ti) 的語言/山鳴悠悠,流水潺潺/馬鞭劈啪……”他用景物襯托景物,用襯托和動作,來感歎這美妙神奇的呼麥,留戀這旋律中的草原深情和壯美景色。
詩的韻律和詩的結構要通過詩的技巧表達出來,定伯巧妙地的將邊地內(nei) 蒙古勾勒出來,放大邊地文化存在空間,從(cong) 心靈和感知上,給讀者帶來震撼。用地緣性和空間體(ti) 驗,梳理審美想象。“草原上的蒙古馬/像呼嘯而來的箭矢/排山倒海,勢不可擋/雷鳴是它飛躍的蹄音/閃電是它跑出的神話/日月是它向往的遠方/宇宙是它追求的自由 ”。定伯在《蒙古馬》裏大膽地誇張和想象,寫(xie) 出了蒙古馬的豪情和雄美,寫(xie) 出了蒙古馬在曆史深處的陽剛,描寫(xie) 生動,扣人心弦。同時還運用隱喻、譬喻與(yu) 借喻等手法,來暗示蒙古馬的生命意義(yi) ,描摹的意象互相輝映,餘(yu) 味悠長。
邊地詩歌闡釋了詩人對中國主體(ti) 文化的地域思考,邊地詩歌所呈現出來的地理坐標的指向意義(yi) 正在拓展和擴大。
可以說,邊地詩歌是生命、生態的重組,是曆史和文明的再次碰撞,是另一種文化的祭拜和尋根。
邊地的豪氣和雄壯之美,是不竭的文化源泉。邊地人民的豁達、勇武、誠實、果敢的性格,狂風、暴雪、嚴(yan) 寒、酷暑等自然生態,以及遊牧方式、生存狀態、美麗(li) 的風景和獨具魅力的傳(chuan) 說,淳樸的民族風情,都一點一滴滲透到邊地文學中,使邊地文學形成了獨特的陽剛之美。(李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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