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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西藏》:藏地敘事的“詩性”複歸

發布時間:2024-02-08 16:20:00來源: 光明網-文藝評論頻道

  作者:韓貴東(dong) 黃元

  實際上,無論是文學作品,亦或是影像藝術都葆有濃厚的“藏地情結”,其中的代表包括先鋒派小說作家馬原,藏地作家紮西達娃、阿來、梅卓、次仁羅布、紮巴、索南才讓,以及以萬(wan) 瑪才旦為(wei) 代表的一批“藏地新浪潮”電影導演,鬆太加、拉華加、德格才讓,等等。可以說,藏地文學與(yu) 影視的交相呼應,共同描摹出一幅充滿內(nei) 在精神信仰與(yu) 外在美好景致的藏地文明畫卷。在某種程度上,由陳國星、拉華加聯合執導的《回西藏》就是一部富有主旋律情感表達與(yu) 詩性流淌的藏地電影。該電影不僅(jin) 在標題“回”的詩性期待中,建立起“去”的文化複雜情感,更試圖在平實化敘事的角度挪移中達成某種“鄉(xiang) 土共鳴”。最終,電影通過裏外雙重審視的倫(lun) 理目光和多處留白化的夢境營造,觸及觀眾(zhong) 內(nei) 心的信仰疑問與(yu) 文化依歸。

  “回”與(yu) “去”的情感認同

  相較於(yu) 兩(liang) 位導演早期的作品,如陳國星導演的《孔繁森》《橫空出世》,拉華加執導的《旺紮的雨靴》《千裏送鶴》等,電影《回西藏》搭建了更多二元對立化的主題關(guan) 係。盡管片名以“回”作為(wei) 情感表達的核心,但其故事編排與(yu) 敘述順序更側(ce) 重於(yu) “去”的旅程。在影片中,宋洋所飾演的援藏幹部老孔從(cong) 山東(dong) 去往西藏,盡管遭遇“高反”,卻仍迅速投入工作,希望能夠以一己之力改善藏族人民生活。由於(yu) 語言溝通的障礙和原有翻譯的缺席,曾在四川讀過書(shu) 並知曉漢語的久美便成為(wei) 老孔的得力助手和“替補翻譯”。這種特殊的人物關(guan) 係讓老孔與(yu) 久美建立了深厚的情誼,他們(men) 共同經曆了許多難忘的時刻,如一起麵對曲珍奶奶的離世,一同下鄉(xiang) 與(yu) 藏民祈福豐(feng) 收,前往拉薩與(yu) 師父探討興(xing) 修地方水利,等等。可以說,兩(liang) 人之間所建立的情感聯結關(guan) 係,並非來自片名“回西藏”之“回”的路程,相反則是集中體(ti) 現在老孔踏上西藏這片土地後所遭遇與(yu) 經曆的一係列事件中。從(cong) 這個(ge) 角度來看,電影或許是以“回”鄉(xiang) 的複雜情緒來表現“複返”的思念旨歸。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ang) 音未改鬢毛衰”,盡管在某種程度上,西藏並非老孔的故鄉(xiang) ,但在回憶浮現的情感升華中,他卻能再次親(qin) 近這片曾留下汗水與(yu) 美好回憶的故土。質言之,老孔是作為(wei) “近鄉(xiang) 情更怯”的故人重新審視自己與(yu) 這片土地的關(guan) 係,因此,“回”與(yu) “去”共同建構了屬於(yu) 老孔的藏地情感圈層,使他在心靈深處與(yu) 這片土地建立了難以割舍的情感聯係。

  “大”與(yu) “小”的鄉(xiang) 土共鳴

  毋庸諱言,《回西藏》充滿了洪鍾大呂般的家國情懷。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電影在敘述上自始至終摒棄了單向度的宏大敘事策略,反而將主題表達的切口進一步縮小,轉而采用了更為(wei) 平實質樸的微觀敘述視角,深刻而生動地展現了老孔作為(wei) 援藏幹部在當地的真實感受、思考和體(ti) 悟。與(yu) 以往的援藏題材電影相比,《回西藏》並未直接表現援藏幹部的事跡,也沒有一味采取宣傳(chuan) 、弘揚的態度,而是盡可能的將老孔在藏地的生命體(ti) 驗、精神反思與(yu) 生活體(ti) 悟自然真切的呈現給屏幕前的觀眾(zhong) 。

  值得注意的是,電影通過細膩刻畫老孔與(yu) 久美之間的友誼,從(cong) 側(ce) 麵展現了援藏幹部與(yu) 藏族人民的深厚情誼。從(cong) 第一次去西藏吃糌粑,到後來深入崗巴縣參與(yu) 水利工程建設,老孔作為(wei) 一個(ge) 富有情感的主體(ti) ,以及與(yu) 久美之間友誼日漸光輝的個(ge) 體(ti) ,逐漸釋放出與(yu) 藏地難以割舍的情誼。這種平實化的敘事手法,讓觀眾(zhong) 獲得老孔自身之外的“鄉(xiang) 土共鳴”。當老孔在篝火邊回憶起故鄉(xiang) 山東(dong) 的童年往事,或是在電話裏多次與(yu) 母親(qin) 對談交流的刹那,無論是久美那首正當其時的《Danny Boy》,還是拉薩公交車上用刀吃肉的情節,都足以表達兩(liang) 人之間簡單溫暖、抱樸守真的美好情感以及由此所產(chan) 生的對所處這片土地深沉的愛與(yu) 濃烈的關(guan) 懷。

  “裏”與(yu) “外”的文化審視

  電影《回西藏》作為(wei) 一部充滿主流情感與(yu) 詩性內(nei) 涵的文藝佳作,憑借大量夢境營造的留白技法,通過對藏地自然風貌與(yu) 人物關(guan) 係的焦點透視,以及在兩(liang) 極鏡頭的轉切中,流露出強烈的文化追索旨歸。具體(ti) 而言,電影選擇了裏外雙重審視的倫(lun) 理,即在老孔“由外向內(nei) ”以及久美“自裏而外”的觀察中,引導觀眾(zhong) 思考藏地人民的文化信仰體(ti) 係、對死亡與(yu) 救贖的態度、淳樸而友好的風土人情,等等。這些文化的碰撞並沒有確鑿的答案,在久美身上所能看到的是一種克製的鄉(xiang) 土觀念,而在老孔身上則更多展現了外來者的懷疑、認同與(yu) 再認同過程。兩(liang) 者之間的這種差異並非矛盾對立,而是恰到好處地為(wei) 觀眾(zhong) 提供了一種客觀冷靜的自我探尋視角。電影所傳(chuan) 遞的核心理念——“將自己作為(wei) 方法”,鼓勵觀眾(zhong) 在思考與(yu) 體(ti) 悟中找到自我困厄的解答,從(cong) 而實現內(nei) 心的成長與(yu) 超越。

  《回西藏》運用大量詩性對白與(yu) 長鏡頭,精心編織了一幅富有主體(ti) 生命哲學叩問的影像畫卷。正如電影中久美生活居住的房間牆壁上用藏語鐫刻的那首詩,“軀體(ti) 猶如空殼,何時亡已無憾。智慧如同君子,惋惜一同失去。”這不僅(jin) 是對生命終極歸宿的深刻思考,更是對精神永恒傳(chuan) 承的崇高讚頌。一如電影《尋夢環遊記》中所表達的一般:肉體(ti) 的消亡無法遮蔽精神的光芒,真正的死亡不是生命形態的終結,而是世人的遺忘。電影的尾聲憑借夢境化的超現實手法,巧妙地將老孔與(yu) 好友久美在臨(lin) 別之際的深情告別呈現於(yu) 觀眾(zhong) 眼前。這種詩意化的處理方式,不僅(jin) 為(wei) 故事畫上了圓滿的句號,更在鏡頭內(nei) 外實現了遺憾的彌補與(yu) 自我的和解。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時光匆匆,如流水般無法挽留,然而老孔與(yu) 久美把酒言歡的那些夜晚,卻如同璀璨的星芒,永遠閃爍在彼此的記憶中。這不禁讓我們(men) 思考,主流電影的情感表達何嚐不能充滿詩意呢?《回西藏》是一個(ge) 絕佳的例證,它為(wei) 我們(men) 提供了一個(ge) 觀照主流影像的全新窗口和契機。在這部作品中,詩性的情感表達與(yu) 主流敘事完美融合,讓我們(men) 在多元化的市場浪潮中,得以觸摸到生活內(nei) 外最本真的情感脈絡。(韓貴東(dong) 黃元)

(責編:常邦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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