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利平台 > 即時新聞 > 文化

和牛犇老師聊電影

發布時間:2023-01-29 16:36:00來源: 光明網

  和牛犇老師聊電影

  王 方(西班牙)

  幾次和牛犇老師聯係,不是聯係不上就是他沒有時間,因為(wei) 我在西班牙工作,回國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去年回國時再和牛犇老師聯係,這次竟然成了,真讓我喜出望外。

  牛犇老師告知我他目前住養(yang) 老院,我以為(wei) 他已決(jue) 定在養(yang) 老院裏走完人生最後一程,不料牛老師哈哈一笑,我進養(yang) 老院的時辰還遠著呢,養(yang) 老院是暫時性小住,因為(wei) 家裏正在大修,上影集團就安排我在養(yang) 老院暫住數月。

  我找到養(yang) 老院並敲響了他的房門,沒有回音。沒出兩(liang) 分鍾就聽見走道盡頭傳(chuan) 來了洪亮的聲音,“這次比賽我們(men) 組發揮出色,一定能得優(you) 勝獎!”我一聽就知道是牛犇老師的聲音,隻見他老人家手裏端著兩(liang) 個(ge) 盤子,盤子裏裝滿色彩鮮豔、造型奇特的甜點。原來那天養(yang) 老院舉(ju) 辦甜點製作比賽,他是主要操盤手,比賽已進入決(jue) 賽。牛犇老師說完,馬上招呼我進屋,並讓我品嚐他製作的南瓜布丁。

  我們(men) 邊吃邊聊,進入了電影的主題,“我10歲開始演戲,直至今天80多歲還在演。”牛犇老師一說起他的從(cong) 藝經曆滔滔不絕,聲音也變得高亢洪亮。

  “我出生於(yu) 天津生長在北京,年幼時父母雙亡,靠哥哥接濟。我很喜歡表演,常常和小夥(huo) 伴們(men) 在街頭模仿名人的肢體(ti) 動作和說話腔調。一天我正在全神貫注地‘演角色’,被路過的老導演沈浮撞見,沈浮便停下觀看。我看見有人注意我,不但沒有怯場,反而更加自信滿滿地模仿他人的腔調。表演完畢,我和小夥(huo) 伴們(men) 正準備散夥(huo) 回家,沈導突然叫住我,問我姓啥叫啥幾歲。我還以為(wei) 要我去做臨(lin) 時工呢,哪知沈導一開口就問我,你願不願意去拍電影?我還以為(wei) 這人逗我玩呢,直到他自我介紹是電影導演沈浮後,我才如夢初醒。就這樣,我在沈導的發掘和引薦下走入了片場,開始了演員的藝術生涯。在老一輩導演和演員的幫助下,我在表演上積累了很多經驗,尤其擅長出演帶有喜劇色彩的角色,戲路也得到很大拓展。沈導還帶我一起去香港拍戲,在港期間,被香港導演朱石林重用,一連拍了好幾部有影響的電影。1949年新中國成立,我和許多在香港拍戲的演員一起回到祖國參加社會(hui) 主義(yi) 建設。打那以後我的片約更多,幾乎是一部接一部。”

  “您有沒有找替身拍過戲?”我問。“從(cong) 不,我從(cong) 不找替身。”牛犇老師回答得斬釘截鐵。“我學的表演基礎課程就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理論,這個(ge) 理論的基礎和精華就是體(ti) 驗,一切從(cong) 體(ti) 驗開始,演工人就去工廠學工,演農(nong) 民就下鄉(xiang) 務農(nong) ,不僅(jin) 是外表要貼近角色,更主要的是演出角色的精神世界或者說角色的靈魂。因此我也有個(ge) ‘演啥像啥’的外號。由於(yu) 堅持不用替身,我也常常‘闖禍’,好幾次拍戲時發生事故。記得有次在陝西的外景地,我的最後一個(ge) 鏡頭是騎著馬飛馳而去。就在開拍前出了狀況,原先已經和我很友好的灰馬這天突然生病,騎兵連的戰士騎來一匹棗紅馬替代。由於(yu) 沒有時間磨合,開拍時,棗紅馬後腿一蹬屁股一撅把我從(cong) 馬背上摔下。我痛得眼冒金星,醫生說是肋骨骨裂,要休息10到15天。導演和製片急得團團轉,劇組幹等15天代價(jia) 很大,而且完全打亂(luan) 了攝製進程。我和醫生說,你幫我注射局部麻醉劑,在胸口部位做一下固定,這場戲拍完我就在這裏接受治療。醫生答應了我的要求,同時他也到攝製現場做出現緊急情況的預案。騎兵連來通知,那匹灰馬已經恢複健康。

  在攝製現場,導演手提高音喇叭一聲令下,我騎著灰馬像離弦之箭衝(chong) 了出去。表演完畢,導演看著監視器說,‘過!’攝製組全體(ti) 工作人員鼓起了熱烈的掌聲。片子洗出後,導演仔細看了我騎馬這場戲說,這一條拍得非常完美,導演一拍桌子撂出一句:‘牛犇Very Good。’”

  牛犇老師說到此,拍拍自己的胸口,“現在一切完好無損。”他接著說:“20世紀50年代後,我進入上海電影製片廠,那個(ge) 年代是上影廠出產(chan) 佳片的時代,我的片約不斷,《龍須溝》《海魂》《紅色娘子軍(jun) 》《天雲(yun) 山傳(chuan) 奇》《牧馬人》等影片一部接一部地參加拍攝。”

  我說:“最令人難忘的角色就是在謝晉導演的《牧馬人》中出演郭蹁子一角,您把精湛的演技融化在郭蹁子這個(ge) 人物身上,無論是觀眾(zhong) 還是專(zhuan) 家都為(wei) 您塑造這個(ge) 幽默風趣、有血有肉的牧民形象拍手叫絕。”

  牛犇老師接著說:“和謝晉導演一起工作很榮幸,可以學到謝導對電影美學、對人物詮釋的許多精辟理論和獨到的見解。”

  與(yu) 牛犇老師促膝長談了將近兩(liang) 個(ge) 多小時,牛犇老師招待我一起共進晚餐。晚餐在一家叫“上海阿婆”的飯店內(nei) 享用。我們(men) 的小車在店門口停下,牛犇老師一出車門就被店經理發現,經理拉住牛犇老師的手問長問短。看來牛犇老師是這家店的老主顧。我們(men) 之前並沒有電話預約,但店經理似乎猜到今天牛犇老師要造訪這裏,已經特意為(wei) 牛犇老師留出一間包房。經理道:“牛犇老師是名人,若在大堂用餐一定會(hui) 被其他食客要求簽名、合影,影響老師用餐。”

  服務員拿出菜單讓我們(men) 點菜時,牛犇老師還沒有開口,服務員就說道:“牛犇老師的紅燒肉和紅燒芋頭我已經寫(xie) 了,其他還要什麽(me) ?”原來牛犇老師每逢在這裏吃飯必吃這二道菜。

  餐畢,我們(men) 再送牛犇老師回養(yang) 老院休息,牛犇老師和我們(men) 一一握手告別,接著一個(ge) 快速轉身大踏步進入電梯。從(cong) 牛犇老師走路的輕盈身姿和矯健程度、講話時的底氣力度、吃紅燒芋頭的胃口、談從(cong) 影經曆滔滔不絕的精神狀態來判斷,牛犇老師日後再拍他幾部電影沒有問題。

(責編:常邦麗)

版權聲明:凡注明“來源:新利平台”或“新利平台文”的所有作品,版權歸高原(北京)文化傳(chuan) 播有限公司。任何媒體(ti) 轉載、摘編、引用,須注明來源新利平台和署著作者名,否則將追究相關(guan) 法律責任。